紀南枝回去躺了兩日,才恢複了精神,這次他真是被氣得不輕。
“華天在國內的建設項目我暫時交給Neil負責,至於華信……”紀南枝麵有難色,哀歎連連。
尤慕顏衝了杯咖啡給他,拉著他的手緩緩的說:“紀風不過是擅自做主要結婚,你要不要這樣削他的權呢?Neil怎麼說也是侄子,沒有自家人貼心,你大哥的做事方式又相對激進。不要因為一時生氣,在華天內部掀起不良的波動才好。再說了,將心比心,誰沒有年少輕狂過。你當初的一片癡情……”
“不要拿我來說事!這不一樣!!總之我要盡快分開他們兩個,越快越好!這小子不肯回來住,想要躲開我,好!我就讓他一無所有!看看是那個丫頭重要,還是他自己的前途重要!!!”
“南枝啊,你怎麼就不能冷靜下來,好好的分析一下這件事呢?和陸家聯姻的確對華天有很大的幫助,但我們不能因為利益而不顧紀風的終身幸福,他是你兒子,他過得快不快樂、幸不幸福,遠比能不能和倫多合作更為重要。”
“我不是想逼他和陸智雅結婚,我隻是不能容忍他和那個丫頭在一起!這段感情將是他一生中最悔恨的事!我不可以看他錯得離譜,還放縱他繼續!!你設身處地為他著想,我明白,但是……有些事……你……你不會懂的。”
“你說出來,我不就懂了?我們是夫妻,還有什麼不能講的?”
“行了行了,我自有分寸,你出去,我要靜一靜。”
尤慕顏不再多言,靜靜離開,關了房門。
“媽!”天豪笑臉盈盈的站在門邊。
“找你爸?”
“嗯!我想給他看看我新獲得的獎杯!世界創意建築設計大賽青年組一等獎,獎杯很漂亮……”
“改天吧,你爸正為你哥的事心煩呢。”
“嗨,哥也真是,說結婚就結婚,都不和我們商量一下。”
“你哥不是不懂章法的人,他這麼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哥的未婚妻我都沒能看仔細,好像不是很漂亮。但哥喜歡就行唄,爸不該棒打鴛鴦。”
尤慕顏笑,笑兒子的單純。
她拉他到自己房裏坐下,有心無心的說,“你哥的未婚妻,恐怕不是個簡單的人,什麼家世背景,要下番功夫查一查才行。”
“媽,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八卦了。”
“天豪,你長大了,不再是傻乎乎不懂事的小孩,你該對自己有要求。喜歡建築,媽不反對,但要清楚自己的未來在哪裏。”
酒店裏,紀風洗好澡,坐在床邊發呆。手裏拿著毛巾,卻還是任由發梢的水珠不斷滴落下來。
樂心扯過毛巾,包住他的頭替他抹幹。
他笑,將她撲倒在床上,想要吻她。但心裏的憂思還是讓他覺得頹然,聳拉著肩膀坐直身子。
“很擔心吧。已經好幾天了,你不回去也不接電話,這樣逃避不是辦法。是不是後悔了?”樂心扒著他的肩頭問。
“哪……哪有,我隻是懶得和家裏人爭執。”
“你騙不了我。再怎樣無所畏懼也總歸要回到現實中來,你爸削去你的職位,凍結你所有的賬戶,就是想讓你知難而退。我看他是真的鐵了心不給我們留一點餘地。”
“我所謂的家,不過是一個明爭暗鬥的戰場。和姐姐鬧翻,不會再有人站到我這邊。那幾個女人隻會在爸麵前小事化大,趁機擠我出局。看似樂意融融的一大家,其實誰對誰都隻有戒備,沒有真心。”
他仰頭看天花板上的吊燈,很陌生,很冷清,幽淡的光,不情願的漫射著。
“這次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和爸爸頂嘴。他是家裏的神,誰都要恭敬他,崇拜他。他讓停就停,讓走就走。二十多年來,我在他掌控中,早已忘記了自己還有為人生做決定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