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愛上家”,將自己反鎖在房裏,誰也不見,聽到敲門聲她隻是緊緊捂住耳朵,心中的不安和恐懼令她惶惶不安,思維卻格外明晰。
她想為憶秋寫幾首挽歌,但總是因為強烈的悲痛而不得不停下。
“都好幾天了,這樣怎麼行?她會把自己熬垮的!”紀風在門外急得直咬嘴唇。
舒洋皺著眉,麵色沉靜,一言不發。
“不能再放任她瘋下去!”紀風卯足力氣,一腳將門踹開。
樂心像受驚的兔子,在椅子上抱緊了腿,聲音顫抖著吼:“出去!出去!不要你們進來!”
“樂心……你何苦這樣……”紀風想要安慰她,卻被她推到一邊。
“就差一點點,差一點點就完成了,為什麼要進來打擾我?我沒事!你們出去!出去啊!!”
紀風想強行抱她出去,但被舒洋阻止。
“我們還是出去吧,放些吃的就好。”
“舒洋!”關上門,紀風一臉的不解,“她現在這個樣子,心情好像一點好轉也沒有,反而越來越崩潰,我們不能再由著她自我折磨,會得抑鬱症的……”
“好了好了,不要幹著急,她沒事。”
“沒事?不吃不喝不見人,這叫沒事?!”
“對於一個用音樂譜寫生命的人來說,行為出格一些沒什麼奇怪,她的感情比一般人細膩敏感得多。悲傷和困惑是靈感的源泉,我想她會寫出令人驚歎的作品。”
“她寫出什麼作品我不關心,我不能眼看她痛苦還置之不理!”
“你太不了解她了,對她來說,沒什麼渠道比創作更能釋放壓抑和哀痛。當作品完成的時候,她才能真正走出來。”
深夜,樂心打開了門。
睡在沙發上的紀風和舒洋聽到響動,都直起了身子。
“這麼晚了,睡在這裏會著涼的。”她揉了揉太陽穴。
“謝天謝地!你終於肯出來了,我好擔心你。肚子很餓吧,我做點東西給你吃。”紀風迎上去握住她的手。
“你會做東西吃嗎?我的大少爺!”
聽她開玩笑的口氣,紀風大大鬆了口氣。
“曲子寫成了?”舒洋問。
“嗯。憶秋臨死前很希望我能演奏一首曲子給她聽,可惜,我沒有做到。我覺得很遺憾,連她最後的遺願我都沒能為她達成。出於彌補之心也好,出於自我安慰也好,我都想一心一意為她寫幾首曲子,有機會讓人在她墓前奏給她聽。”
《暗夜彩虹》、《月全食》、《血色羔羊》、《末日之淚》……鳴和先生和紀風看到這些曲譜,大為驚愕。
從未見過有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創作出這麼多的作品,而且每一篇都堪稱佳作,擁有震撼人心的魅力。
“不可思議……,樂心,這些都是你這幾天所寫?”鳴和先生滿眼疑惑。
“嗯。爸爸說得對,音樂如同人生,與其精心創作,不如清心感悟。當悲傷和過往在心中徘徊,我所做的,僅僅是把它們記錄下來。”
“你真是個天才!Genius!”鳴和先生大聲讚歎。
“天才,也許有,但並不是我。我相信當一個人拋卻所有外在的幹擾,聆聽內心深處的聲音,不帶任何功利心,單純而寧靜的思考,就一定會有特別的斬獲,那是潛藏的、無限的能量。”
“還是那兩個字‘純粹’!嗯……能把這些作品交給我嗎?”
“當然可以,但是,我想要您答應我一個請求……”
憶秋的墓碑前,由紀風和鳴和先生臨時組成的“雙人樂隊”奏響了輕揚的曲調,在這空寂肅穆的安息地,撼動靈魂的音符有種格外悠遠的意境。旋律緩緩的升騰、嫋嫋的徘徊,漸漸在心中澎湃,一直飄散到很遠的地方。
寫給憶秋的挽歌,飽含著思念與祝福,幽而不黯,哀而不傷。
絕望的盡頭是希望的光明。
逝去的將會迎來新的開始。
樂心抬頭,陽光晃了眼睛,她閉上雙目,微笑著感受綿綿微風,傾聽美妙樂聲中鳥兒的鳴唱。
有幸活著的,就好好的活著。
宥旭坐在極度奢華的辦公室裏,抽著雪茄,漠然的注視著窗外林立的高樓。
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冷酷得不帶一絲溫度,有的,隻是無限殺機。
微弱的敲門聲響了幾下,“進來!”他喝道。
“溫總。”一個下屬恭恭敬敬的進來,“您讓我辦的事已經辦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