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校友說,她結婚時神情恍惚,一點也不開心,婚後大病了一場,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
“病了?哼,是因為害死憶秋,心存內疚而病的吧。”
“她嘴上雖然不肯道歉,但心裏一定過不去,以然並非冷血之人,憶秋會因她而死,她恐怕始料未及。她的婚禮……你也沒能參加……”
“我去幹什麼!她是不會歡迎我的,我和她的情分盡了,誰也不想見誰,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如果你真的不顧念和她的情分,上次在醫院,就該當著記者的麵曝光她,而不是把她罵走。”
“舒洋……”
“罵走她才能保護她,你對這件事守口如瓶,讓她能安生度日,還說沒有情分!”
“十幾年的姐妹之情,雖然很難做到說放就放,但這次,我真的對她徹底失望了。我不再追究,不是因為我原諒了她,而是因為我答應過憶秋……憶秋不願帶著恨離去,那是她的氣度,我必須成全。”
“真可惜,你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竟然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沒什麼可惜的,是我眼拙,看錯了人,像她這種人根本不配有朋友!”她恨恨的擦了擦眼睛,俯下身,整理舒洋的畫作。
窗外,悶了許久的雨終於下來了,發泄似的,急不可耐的衝向地麵,卷起了濛濛雨煙。
又是這樣一場雨,一場滂沱的大雨。
他曾記得和樂心在這樣的雨中,手拉著手奔跑、歡笑,像兩個天真的孩子。
雨還是同樣的雨,但他們已不是原來的他們。
“傻愣愣的看什麼呢?我過來幫忙,你卻一個勁兒的發呆。”樂心嘟起了嘴。
“哦,不好意思。”他慌忙回過神,和樂心一起整理。
“咦,你那副《心鎖》到哪裏去啦?怎麼沒看到了?”
他抽動了一下嘴角,無奈哼笑了兩聲,隨口說,“送給導師了。”
樂心看出他神情有些異樣,但也想不出由頭,隻是有意無意的說,“香茗獻雅士,佳作贈知音。你和導師的關係一定很好吧?”
“哼,哼~”他冷冷笑了幾聲,“我以前很崇敬他,尊師如父。但現在,我隻當他是昏亂俗世裏身不由己的凡碌庸人而已。”
“怎麼這樣說?他可是知名畫家,業界讚譽極高……”
“擁有廣博的名聲和極高的讚譽又能代表些什麼呢!這是個品牌化的時代,不管是人還是企業,一旦打出了品牌,就獲得了快速有效的謀利渠道,僅此而已。”
樂心會意一笑,“品牌效應會摧毀真誠的藝術之心,真正的畫家是不該成為畫家的。”
“如今,畫作大多時候隻是一種附庸風雅的商品,和投資股票沒區別,為的是一進一出的利益。人們盲信畫家的聲望,而失去了對畫作本身客觀理性的評判標準。教授是知名畫家,他的畫就算再平凡,也有大堆的人搜詞刮句的讚美,這就是他的品牌號召力。”
“雖然這樣說,但他精於繪畫,造詣頗深,即便是草草幾筆,也一定有獨到之處。”
“論繪畫技法,他首屈一指,可說到作畫的心境,他早就找不到那種感覺了。你應該知道,繪畫和音樂一樣,技法是其次,心境才是靈魂。他兩個兒子,一個不務正業、敗家成性,一個體弱多病、纏綿病榻。現在都到了結婚的年紀,正是大筆用錢的時候。他也是無奈,前些天跟我說有一個國際繪畫大賽,頭獎的獎金有300萬,因為他近來一直沒有創作靈感,所以想讓我替他代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