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其實毫無差別,隻是不同的性格和境遇引領我們踏上了不同的思想道路,真理隻有一個,我堅信,終有一天你會看到它。”
“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以然怯怯的小聲問,用心懷忐忑的目光掠過她的麵頰。
樂心沒有直接回答,隻長長歎了一聲,然後愴然的說:“憶秋走的時候,很後悔曾對你所做的一切,她說欠你一句道歉,所以再三叮囑我不要怪你,她不想再有人因她而受到傷害,她希望有幸活著的,能好好的活著……”
“憶秋……她為什麼不怪我?不恨我!我是個該死的家夥,她應該恨我!恨死我才對!!”得知了憶秋最後的遺言,以然徒增悔恨,回憶過往種種,傷懷難抑,失聲痛哭。
樂心再也無法噙住滿眼熱淚,那滾燙的淚珠兒衝破睫毛的防線,滑落到唇邊。她趕忙轉頭起身,想要離開。
“樂心!”以然喊住了她,“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求求你……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姐妹,從來沒有改變過……我傷害了你,是我的錯,求你不要離棄我,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求求你……”
“對不起……”樂心艱難的保持鎮定冷漠的口氣,“憶秋能夠原諒你,但我做不到……因為,我連自己都無法原諒!正是我對你的信任才造成了她的悲劇!”
給人以無用的安慰,不如給人以重生的希望。
在遠方總有那麼一抹璀璨的光亮,讓身處困境的人們擦幹眼淚,重整行囊,向著未來前行。
以然的決定在樂心意料之中,她雖然不知道戴龍見到以然會不會重拾愛意,但她選擇相信愛情,並真心祈禱他們能夠幸福快樂。
——明日PM。3:00飛機,能來送我嗎?期待與你見麵。
看著以然的短信,樂心陷入沉默。
十幾年牽手長大的朋友,就要飛到遙遠的別國,日後相見的機會恐怕少之又少。
她既開心,又難過,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像個神經質。
機場是她最不願去的地方之一,因為去那裏大多麵臨著離別。她不喜歡與人告別的感覺,會很傷感,會很失落,尤其是漫長的離別。
最後的一天,時鍾無情、精準的偷走時間,沒有片刻的停留。
抬頭癡癡的看著鍾擺的搖晃,聽著鏗鏘有力的節奏,每一聲都讓她驚顫。
時針已經指向了兩點,如果再晚一點,就會見不到她了,見不到她了……
手中的祝福卡片被攥得發燙,她忽地像離弦的箭一般,衝出去,瘋了一樣奔跑。
以然……等我……一定要等我……
衝進機場,遠遠的,看到以然站在安檢口,目光拚命在人群中搜尋著,時不時低頭看看手表,眼裏有著無盡的失望。
樂心躲在牆後,靜靜的看著她,淚落無聲,竟然沒有勇氣走向前去。
以然身上穿著米色大衣和牛仔褲,都是大學時期買的,大衣兩側有兩個很大的口袋,記得讀書時她懶得背書包就會將書本塞到口袋裏,樂心常常開玩笑趁以然不備,將自己的書一並塞進去,墜得她走不動路,那時她就會跳著腳,拿書本追著打自己……
至於那條牛仔褲,當初在她們默契的一唱一和之下,賣褲子的老板被她們繞的團團轉,最後給了很低的價格,她們那時開心得要命,非常得意講價的口才,可是以然隻穿了一天,就在公交車上刮了一個洞,樂心見她不開心,突發奇想,用自己的碎花手帕做底為她補上,結果竟比原先還要好看……
視線越來越模糊,以然的樣子就要看不清了,樂心趕緊用手揉了揉眼睛,生怕錯過僅剩的、能看到她的任何一秒。
提示登機的廣播響起,以然的肩膀無力的垂下去,她遲疑著走向安檢口,一步一回頭。
淚水決堤,很想跑過去擁抱她,祝福她。可是樂心說過:永遠不會原諒她。
在她的身影即將消失的那一刻,樂心再也忍不住飛奔過去,大聲的呐喊:“以然……周以然!”
厚厚的玻璃門已經關上,嘈雜的空間裏,她聽不到樂心的呼喊,也沒有再回頭。
樂心看到她低著頭,脊背在微微顫動,是在哭泣嗎?以然?因為朋友的無情而傷心哭泣嗎?以然?對不起……沒能帶著微笑送走你……要好好的生活,擁有嶄新的人生,快樂而幸福的生活……
手裏緊握的卡片“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板上,上麵的字被淚水暈染:
——以然,其實在我心裏,你同樣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姐妹,從來沒有改變過,不管我承不承認,這都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