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淡淡的陽光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好,似乎有種特殊的魔力能讓人遺忘昨日的憂傷與煩惱。
在懶洋洋、暖融融的奶白色裏,那束光引領著一段嶄新而幸福的時光。
她喜歡這裏,這裏讓她覺得快樂、滿足、舒適、無比愜意。
睜開眼睛,奶白色的窗簾、奶白色的牆壁、奶白色的床單、奶白色的梳妝台和沙發……
“起來啦,樂心。你不是習慣早起的麼?”富有磁性的男聲,溫柔動聽,令她沉醉。
“幾點了?”她掀起被子的一角,拿過床頭奶白色的鬧鍾,“哎呀,都已經八點了!你的畫展就要開場了!”
“你記錯啦,畫展是明天。要橙汁還是要咖啡?”
“咖啡吧。”樂心坐起來,伸了伸懶腰。
“過來吃早餐,看看合不合口味。”
她走出臥室,看到舒洋做了一桌的菜。
“哇,早餐這麼豐富啊!”
“難得做一次,當然要豐富一些。”
“吃完早餐,我們去海邊,你完成你未完成的畫作,我也要寫完我未寫完的曲譜。”
“這裏就是海邊哪。”舒洋拉開餐桌旁奶白色的百葉窗,外麵是一望無際的碧藍色海洋。
海洋比任何時候都要安靜,光滑的水麵沒有一絲褶皺,如同一麵巨大的鏡子倒映著天空、白雲和海鷗。
奶白色的船隻一動不動的停在海麵上,像是紀風手折的紙船。
明麗動人的笑容從她的心底升起來,拱起她的唇角,揚起她的眉梢,徜徉在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她很快樂,快樂到忘了過去,忘了未來。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出現在你的生命中,請仍然保持這樣的笑容,仍然快樂的擁抱每個嶄新的開始。樂心,你的幸福是屬於你的,和我無關。”
“你在說什麼,舒洋?”她開心的轉過頭,看到舒洋正用無以言明的目光看著自己。
他臉上的微笑漸漸扭曲,很快變成了痛苦的樣子,紅色的、鮮紅色的液體從他的白襯衣上顯現出來,縱橫交錯的紅,體無完膚的紅……
“舒洋!!!……”記憶蘇醒,她驚聲高呼。
“樂心姐!樂心姐!醒醒,醒醒啊!”
她的思維在夢境與回憶中掙紮徘徊,她不願醒來,她想要留在剛剛的夢裏,可是,為什麼連做夢也會變成噩夢?
劇烈的心痛令她陷入瘋狂,淚水隻不過是悲傷的陪襯,她必須要醒來,她必須要回到無可逆轉的現實中來。
視線漸漸變得清晰,白色,醫院的白色顯得冷冰冰的,沒有人情味。天已經黑了,縱然有慘白的燈光,仍然無法點亮黑暗隱藏的角落。
“樂心姐!你終於醒了!”媛子臉上掛著淚珠,眼圈通紅。愛上家的員工和幾位熟客圍在她的床邊,一片愴然。
“舒洋……舒洋他……他是不是已經……”她微睜的雙眼又閉合起來,她實在沒有勇氣親口說出那個字,氣息強壓在胸膛裏,幾乎要撐裂她的髒腑。
“他……他還沒死,其實……他早就不行了,隻不過一直挺著不肯咽下最後一口氣……他是要見你最後一麵,才能安心離去……”
“他沒死……他沒死!!”樂心猛地起身,一把撕去手臂上的吊水針頭,跌跌撞撞飛奔出去。
“紀風……答應我……不管她做什麼……去哪裏……你都要陪在她身邊,不管有誰阻止……都要相信愛情的力量……,她一直過得那麼辛苦……以後……就隻有你了……你不可以辜負她……不可以……,我……我有件禮物送給你……”舒洋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紀風不得不將耳朵湊近他。
姚瑤看著他們耳語,心裏說不出的傷心滋味,隻是緊緊握著他的手,泣不成聲。
“舒洋,到了此時此刻,你還是隻想著她嗎?那我呢?你就不想對我說些什麼嗎?”她終於按捺不住,拍打著床邊嚎啕大哭。
“姚瑤……對不起……”舒洋反握住她的手。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我要你起來!我要你好好的站起來!舒洋……再過幾天,就是我們舉行婚禮的日子,你為什麼這麼狠心,拋下我不管?在你心裏,我和她,到底誰更重要?”
“姚瑤!現在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紀風剛一開口就被姚瑤喝住,“閉嘴!你少在那裏充好人!你的女人沒事,可是我的男人卻有事!在我眼裏,你們兩個的命加在一起都賠不起他的命!你滾!我不想看見你!”
“舒……洋……”樂心扶著牆進來,麵無血色,口喘粗氣,聲音沉痛細弱。
“樂心姐……”一旁呆站著的阿章扶住她來到舒洋病床邊。
看不到樂心還好,一看到她,姚瑤就無法抑製內心的悲憤與妒恨,未加思索抬手甩了她一記耳光,這記耳光力道凶猛,燃燒著姚瑤內心失去摯愛的痛苦火焰。
“你還來這裏做什麼!想看看他有多麼舍不得你嗎!你這個該死的女人,隻會惹事生非,誰和你在一起都會倒黴!!拜托,你出事能不能自己兜著,不要每次都連累別人!他是我的未婚夫,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