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節近了,蓮姐和一班姐妹們晚上也會做些活計,樂心不懂刺繡,隻能幫她們打打下手,有時姐妹們會教她紡線織布的基本功夫,她學的倒也快,沒幾天,織布機使得像模像樣。
“樂心,你的衣服想做成什麼樣子?要繡什麼圖樣?”薑紅玉是蓮姐最得力的助手,以前是做裁縫的,打樣裁衣、針黹功夫自是一流。
“你看就好了,你們是行家,我什麼都不懂。”樂心謙卑的笑笑。
“嗬嗬,做衣服和你譜曲是一個道理,都是門技藝,技藝的靈魂是相通的,沒什麼行不行家,你隻消放開來去想,你最想要的那種感覺是什麼,是回憶還是憧憬、是悵惋還是甜蜜……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氣場,著裝隻有和氣場相合相應,才最能彰顯這個人的品味和個性。”
“如果可以,我不想繡什麼花樣,越簡單越好。”
“來,我做個主,”蓮姐拿了衣料看看,又瞧瞧樂心,“依我看,趕明兒讓陶先生在這料子上潑墨畫幾隻白木槿,才最妙。”
“好!這個點子好!陶先生除了烹茶的技巧無人能及,書法丹青也是一等一的,有他的輕描淺繪,才最襯得上樂心的淡雅氣質!”
屋裏蘭馨調製的“林中漫舞”過了清芬幽淡的草木香中調,漸漸散溢出一股輕甜微厚的花果香氣。
大家閑話家常,有說有笑、不慌不忙的做著手上的功夫,場景溫馨又熱鬧,每個人的目光都樸實誠摯,嘴角上揚著發自內心的笑意。
“這幾天手指感覺怎麼樣了?三不醫師的法子管用麼?”蓮姐拉過樂心的手,輕輕揉按著她受傷的骨節。
“說來真神奇,我以為筋骨受損,長好了就不可能再恢複,但經過他的悉心治療,不僅伸得直,還靈便了許多。”
“希望能盡快複原,這樣我們就能聽到你演奏的笛音了。”
“我感覺未之城處處彌漫著神奇的色彩,像夢中的奇幻王國,真讓我舍不得離開。”
“每一個來到這裏的人,都曾有過這樣的感受,但還是有很多人選擇離開。因為天大地大,未之城隻不過是偌大地球上一座不名一文的小島,留在這兒,意味著遠離花花世界、遠離光華奪目的人生、遠離被人簇擁的榮耀。如果不是看透了世事,放得下牽掛,一心為了追求生活的品質和真諦,那麼留在這兒隻會覺得光陰虛度,滿腔抱負無從施展,內心欲望得不到滿足。道不同不相為謀,就好比凡夫不懂禪家的精妙,而禪家也隻渡慧根深種的有緣人。”
“留在這兒的應該都是有緣人,不知我和紀風算不算得上是有慧根呢?”
“其實,佛渡有緣人,不是佛找到了有緣人,而是有緣人找到了佛。一個人向往什麼,自然會不由自主的跟隨什麼,留與不留,在於你們,而不在於未之城。”
蓮姐意味深遠的一笑,讓樂心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