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是長著羽毛的小鳥,棲身於靈魂故裏,哼唱著無言的曲調,從不停歇。
自由牧場恢複了勃勃生機,綠油油的草地上牛肥馬壯。
紀風和宥旭坐在一棵大樹下,紀風懷抱吉他,宥旭手持長笛,靜靜的演奏,多年的默契使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宥旭的長笛技法已如行雲流水一般,收放自如。隻有這樣輕吹淺彈,在指尖揉撚著樂心的音樂,才能夠讓心緒得以平靜。
緩緩流淌的樂聲牽引著宥旭的記憶,他似乎看到樂心在草場上騎馬馳騁、看到她坐在同一顆樹下醉心演奏……
一曲奏罷,他舉起手中的酒瓶,看看紀風,紀風會意一笑,也舉起了酒瓶,瓶頸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兩人仰頭,各自飲了一大口。
“真想不到,讓兩個男人經常坐在同一棵樹下,奏同一首曲子、看同一處風景、喝同一種酒、想同一個人的原因居然是他們曾經是情敵。”紀風又飲了一口。
“如果樂心回來,我們依舊是情敵。”
“嗬,嗬嗬,你還是和從前一樣狂妄啊,不似你當年失明那會兒了。”
宥旭苦笑,眼望遠方,“記得當初動手術的時候,樂心曾答應我,會成為我複明後第一個見到的人,沒想到,她再一次欺騙了我。”
“多希望她也能騙騙我,這樣她就不會真的離開我。”
“一晃已經快六年了,你說她還會回來嗎?”
“會,一定會,我聽得出她的音樂裏充滿了對我的思念,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躲起來?五年多,杳無聲息,她是怎麼做到的?”
“不是我打擊你,如果她真的思念你,絕不會這麼多年不露麵,說不定,咱們兩個,早就成為她不願提及的回憶了。”
紀風喉嚨哽了一下,他沒辯駁,一口氣將酒喝幹,“明天是鳴和樂團新專輯的首發簽售日,一起去吧。”
“好啊,看看今年她又有什麼新靈感。”宥旭充滿期待的微笑,但眼神有些淒楚和蒼涼。
紀風用力的將空酒瓶投向遠處,又啟了一瓶。
酒喝到一半,紀風手機響了起來,宥旭瞟了一眼,是陸智雅。
“哈哈!”宥旭大笑,“紀少,你別隻想著樂心,多關心關心眼前人吧,人家可是非君不嫁的氣勢!”
“我……”紀風啞口無言,拿起接聽,智雅約他在餐廳見麵。
來到餐廳,看到智雅靜靜的端坐在那裏,麵容悲戚。
“找我有事嗎?”紀風在她對麵坐下。
她察覺到他有些不耐煩,心中一酸,“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我沒這個意思。”紀風微笑,“倫多遺囑案有新進展了?”
智雅不說話,垂下眼睛,淚水順著麵頰淌了下來。
“怎麼了,智雅?”
“金律師死了。”
“啊?怎麼死的?!”
“藥物過敏。”
“是因為他自己大意,還是因為……”
“還用問嗎?是那個女人,是她殺人滅口!”
最近倫多集團發生了巨大變動,倫多董事局主席過世,金律師宣布遺囑,文慧居然成為了主要遺囑繼承人之一,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雖然她名義上是Brain的合法妻子,但大家心知肚明,那不過是老頭子的安撫手段,有婚前協議的約定,按理說,他絕不會將任何實權交給這樣一個女人。
家族成員紛紛猜測,有人提到文慧和金律師之間似乎有著非同尋常的來往,智雅仔細回憶,也覺得蹊蹺,爺爺的身體一向硬朗,怎麼會突然離世?難道……,她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個鄉下女人,她的暗藏不露和心狠手辣其實早有端倪,隻是想不到她的野心和欲望竟然催使她變成了冷血的魔鬼,或許,她在接近爺爺的那一刻,就已經預謀好了一切,想到這些,智雅的後背不禁冒起了涼氣。
爺爺在世的時候,對自己疼愛有加,視自己為倫多的掌上明珠,還曾許諾要為自己舉辦一個盛大的婚禮,可惜,直到他離世,自己還沒能出嫁。回憶往昔,心中不免傷感,在追悼會上,她恐怕是唯一一個真心為爺爺流淚的人。
她和文慧私談過,文慧目中無人的架勢讓她極度反感,對於她的質疑,文慧冷冷一笑,既不否認,也不承認,隻是輕描淡寫的甩下一句:“這些是我應得的,是我用一個女人寶貴的青春和愛情換來的,你要懷疑我,請拿出證據。”
如今,金律師突遇橫禍死於非命,使這件事更加撲朔迷離,是巧合,還是文慧怕他透露遺囑內幕而痛下殺手?一切陷入混亂,家族內部因為遺囑問題鬧得不可開交,無休止的爭吵、無休止的官司讓智雅覺得筋疲力盡,她找不到文慧的破綻,也改變不了現狀。她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她開始感到空虛、彷徨、無助,甚至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