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君子不言利”,天羽也是文武全才之人,為何執著於這阿堵物呢?”夏宏凝神看著汴河邊這喧鬧的工地,片刻才回神看了看施天羽,搖頭說道。
“夏先生此言,天羽卻是有些不同的見解,”施天羽看夏宏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沉聲說道:““君子不言利”,他們隻是不言罷了,不言卻隻是怕失卻了士大夫的風度。縱觀我夏朝,這滿眼的君子中有幾個是真正的不言利?不言利他們怎麼能過上如此富足安逸的生活?”
夏宏笑著搖了搖頭,“士農工商,以農為本,士人為幹,而商隻為枝葉,怎可舍本求末呢?”
“農為本,則無農不穩,這個我同意,”施天羽笑著辯解道:“可是無商不富,這可是我夏朝能如此繁榮富庶的根源,縱觀曆史,有那個朝代有如我夏朝如此注重商業?又有哪個朝代能有我朝之強大國力,可是這所有的繁華都建立在“商”的基礎上,若是我朝大力限製商業,又怎能有這種興盛?所以我認為我們不應該鄙薄商人,而應該提高商人地位,鼓勵大家言利。”
“哦?“無商不富”?這個說法倒也是有幾分道理,”夏宏聞言倒是有些驚奇,“隻是若人人言利,世人行事皆為求利,沒有了忠孝仁義的禮儀束縛,那豈不是要亂套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可是太史公在《史記·貨殖列傳》所說的,他還引用了一代名相管仲的另一句話:“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隻有倉庫充實了,百姓才能懂得禮節,衣食豐富了,百姓才知道榮耀與恥辱。如此說來,禮儀的產生是基於富有的生活,貧窮隻會讓人們廢棄了禮節。所以我認為若是想要人人知禮,首先要人富足--君子富有了,才喜歡行仁德之事,小人富有了,就會把力量用在適當的地方。這正如潭淵深了,裏麵就會有魚,山林深了,野獸就會到那裏去。”施天羽知道在如今這些儒家的眼中,言利是件羞恥的事情,對於他們這種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想法,施天羽實在是不敢苟同。
“你的這個說法倒也是新鮮,”施天羽的一番話,倒是又讓夏宏眼前一亮,這個年輕人總是有些讓自己驚奇的想法。
“這些可是說不上什麼新鮮,都是古人所說的,當年管仲正是大力發展經濟,才為齊國的霸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這豈是那些個腐儒一句“君子不言利”就能抹殺了得?”施天羽笑著說道。
夏宏笑著搖頭不語。施天羽也沒在繼續這個話題,這些已經是早就深植於他思想中的東西,豈是自己三言兩語就能扭轉過來的。
二人沿著汴河岸邊信步而行,李玉進緊緊在後麵跟隨,十幾個打扮的如尋常百姓般的漢子散布在四周,他們雖然打扮的普通,可是那精光四射的眼神卻是讓施天羽知道了他們的身份,這些看來都是保護夏宏的護衛。這更讓施天羽對於夏宏的身份好奇,隻是他怎麼也沒把這個看起來很是和善的男人跟那掌握著夏朝億萬百姓生殺大權的人聯係起來,他根本就沒往那個地方想。
夏宏邊走邊在心中合計著,藍玉推薦施天羽自然是看到施天羽的能力,而這施天羽自己確實挺喜歡的,有想法,也有能力,隻是他的身份卻是比較尷尬,一個出身不怎麼清白的孤兒,又沒有經過進士考,最重要的是沒什麼功勞,自己若是給他官身,必然引來那些禦史們的彈劾,即便自己是皇上,也不能不顧及下麵官員的言論。
“天羽可願意入朝為官?”夏宏突然問道。
“為官?”施天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摸了摸鼻子,想了片刻說道:“若說我不想當官,不要說你不信,我也不信。當官多好啊,不但每月有固定的薪俸,還有一份減免賦稅的職田,除了這些,還有正俸、祿粟、職錢、春冬服、從人衣糧、茶酒、廚料、薪炭以及牲畜飼料等,衣食住行,甚至家眷從人的開銷,全部由朝廷供給,又何用如我這般拚命想法賺錢,我又怎麼會不想當官呢?”
“那我薦你為官可好?”夏宏似笑非笑的看著施天羽說道。
“多謝夏先生的好意了,”施天羽笑著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