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源治療完龍海醫院的兩名病人之後,再一次暈倒了。身體各項能力已經撐不住,拔掉最後一枚銀針,一腦袋趴在了病床上,隻剩下呼吸。
“江源!”
一直在門外觀察沈正平第一個衝進去,抱住江源就喊:“江源,你別嚇我,怎麼樣了?”
“我……我沒事兒。”趴在病號被上,江源搖搖頭氣若遊絲地說道:“子明,還得……得麻煩你一下,把我背到車上,去……去銘澤醫院。”
“去什麼去啊,你都這樣了還怎麼去啊?”沈冰一把推開所有人,捧住江源的臉淚如雨下:“你個傻子還要不要命了?我不準你去……”
站在後麵的所有人都哭了,就連衝進來的患者家屬也紅了眼睛,他們的孩子病情已經得到控製,進入痊愈狀態,但是,這名小神醫卻進入了生命垂危之中。
銘澤醫院兩名患者情況極其不樂觀,但江源的情況能好不到哪去?救好了那邊,那邊就會被累垮。
現在江源根本沒有說話的權利,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蔣主任,等待著他的取舍。隻要他一句話,方子明就能讓江源馬上暈過去睡覺。
“蔣主任,怎麼辦?”武輝教授艱難地問道。
“如果銘澤醫院的患者放棄治療,江源就算醒過來也不會原諒我們。”沈正平緊緊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長歎一口氣:“蔣主任,讓江源去治吧。這孩子真有個什麼意外,我去給他爺爺解釋。”
“爸——”哭腫了臉的沈冰撕心裂肺地喊道:“他們的命是命,江源的命不是命嗎?”
沈正平臉色黯然,他找不到反駁女兒的話
。狠狠地一咬牙,扭身走了。
“我們是醫生,是病人的父母。”終於,蔣主任漲紅了臉說道:“江源說得對,從我們選擇這個職業的開始,就已經不公平了。在這個平台上,在這個範圍裏麵,病人最大,人命關天。方子明,馬上帶江源去銘澤醫院,出了什麼意外我來承擔。”
趴在病床上一直等待答案的江源終於鬆了口氣,閉上眼暫時休息一下。
沈冰說什麼都不同意,打鬧著非要攔住方子明,孟欣從一旁走過來拉住了她:“這也是江源希望的,讓他去吧,不然他會遺憾一輩子。”
“可是江源會累死的,會累死的你知不知道……”沈冰聲嘶力竭地咆哮起來:“江源,你就是個大傻子,你就是個大傻子……”哭到最後,沈冰無力的坐在了地上,身心疲憊。
所有患者家屬在這一刻都選擇沉默,他們被江源的一種精神折服,被江源的一種信念折服。
他不偉大,卻一個渺小的身軀扛起了十一條人命,卻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回十一名患者的生命。
省電視台的記者潸然淚下,眼眶已經不知道濕了多少次。扛攝像機的男子好幾次都想放棄這項工作,實在拍不下去了。
兩輛轎車再一次駛離龍海醫院,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銘澤醫院。
最後治療的這兩名患者情況十分不樂觀,全身髒器官衰竭,而且高燒達到四十度以上,呼吸機的倍率明顯增加。可以說,這兩人已經走在了通往鬼門關的路上。
相關科室的主任、專家和護士都在icu病房內愁雲密布,他們已經做好了等待醫鬧的可能性。
院長辦公室和護士台被患者家屬早就砸的不成樣子,剛剛裝修的走廊內全是碎玻璃。這邊幾乎快出人命了。
來到銘澤醫院,江源一路上都沒敢睡覺,車子一停,馬上扶著方子明就走了下來,腳步一瘸一拐地朝大樓走去。
蔣主任、武輝教授和沈正平一步不敢離開,都跟了上來,所有人都知道江源很有可能累死在這次的治療過程中。
銀針已經消毒完畢,艾條也點燃了,就等著江源的上陣與病魔鬥爭。
“方院長,你們來了。”銘澤醫院院長萬永康第一時間衝出來攙扶住江源:“怎麼樣?江院長還行不行?”
“別那麼多廢話,馬上清理重症病房所有無關人員。”方子明瞪了他一眼,抱著江源衝進病房,將銀針遞給他說道:“江醫生,一定要撐住,不管發生什麼意外,我方子明都會陪著你,哪怕豁出去這條命。”
“滾出去
。”江源苦笑著說了句,隻是他的力氣太巧了。
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幹裂的唇角泛著死皮,冒著虛汗地腦袋上全濕了,就算坐在病床旁邊,他都是顫抖著身子。
重新關上病房門,再也沒有人打擾。為了提供方便,這次將兩個病人都合在一個重症病房裏麵。
走廊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隻剩下蔣主任他們這些上了年紀的粗喘聲,就連剛剛鬧事兒的患者家屬也安靜了。
他們聽說了江源今天的救人事件,他們盲目地相信隻要有江源在,躺在病房裏的親人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