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度日如年(四)(1 / 3)

醫院監區都是各監區甩過來的病犯,平時白天就是組織學習學習規範,偶爾幹點手工活一點也不緊張。這個時候,沈大夫已經當幹事了,主要負責犯人的三課學習,就是教育幹事,我分到這個監區沒幾天,犯人教師阮紹武說:“老宋,我聽沈幹事說,你倆幹過仗,你應該和沈幹事緩和一下關係,再有半年我就放了,這個犯教位置你幹最後適的了。”

我說:“那件事情受傷害的是我,再說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我一提到那件事兒,我還挺委屈的,但我不記恨,畢竟當時和沈幹事不熟悉。也不了解我宋振嶺的為人,到一起了,慢慢品就知道宋振嶺是什麼樣的人了。再說去解釋這件事情,我怎麼說,我錯了。不可能,無論沈幹事怎麼認為,但做為政府幹部應該有一顆寬容的心,否則我寧可不解釋,我也不一定非當這個犯教,慢慢處吧!”

沈幹事有一天站在門口喊我:“宋振嶺,像你文化不低,有些活幫助阮紹武幹點,行不行?”

我說:“行,怎麼不行!”

沈幹事說:“還有,你寫點稿往監獄報投投稿!”

我說:“行!”

我隨後開始寫稿,有閑餘時間了,我寫的稿投幾篇,報紙給登幾篇,有時一期送三、四篇在一期裏全給登出來了,命稿率達百分之百,犯人都說:“這才是高手呢?”

我隻是笑笑,其實,監獄稿件的質量不是太高,關鍵是提高命稿率的重點是,你選擇寫的內容,多寫一些監獄的新風好事,歌頌黨的改造政策,給監區幹警唱喜歌,壁如看報紙散文,詩歌冷,你就多寫點,像小小說了,體載多的,你精寫,冷的你多寫,每期報紙下來,哪兒個版麵稿件不足,能看出來。如果掌握這點了,命稿還是不成問題的。

人在緊張的環境下,一天沒有心情想太多,如果每天寬鬆一些想的也就多了。一段時間以來,每當想起這次出事的窩囊,就上火,加上葛海燕在我被抓後的一係列行為,錢被騙,自己出牆,又得了一身的病,至今音訊結無,感情受到了嚴重的創傷,有時內心也感到特別的空虛,仿佛這五年刑期比上次的無期徒刑還漫長,還難熬!

鬧心的時候,我拿起筆來給同學寫寫信、像孫悅平、陸彩虹,陳麗梅、孟慶娟。昔日的同學都紛紛回信,給我鼓勵和安慰。並支持我讓我把痛苦,坎坷的經曆寫下了,做為人生的一個寶貴財富積累起來,彩虹、麗梅主動提出把我每章手稿打出來傳到網上。特別是麗梅,每個月都會收到她的來信,給我寄信封郵票,關懷的話語和一點點細致的關心,溫暖著囚途中的我。人在暗處,有同學的關心和支持,我拿起了筆,開始回顧起自己一段段含淚的人生。白天忙的時候,就選擇夜深人靜之時,靜靜地爬在被窩裏寫,每天堅持最低寫2、3仟字。有時每天寫上7、8仟字,咱不像專業寫書的,每天能完成上萬字。

09年春節過後,我曾給弟弟振庫打了電話,振庫告訴我說:“母親正在住院,剛做完截肢手術。”

我問:“怎麼回事?”

振庫說:“母親08年得了腦血栓,行動不靈活、今年正月,半夜,母親出門上廁所,倒在雪地了,等幾個小時家裏人到外麵找到時,四肢已經凍硬了,到醫院時醫生要求將手指頭,除兩個拇外,要全部截掉,腳指頭也隻能留下兩個大腳指,否則四肢保不住,這也是今年我心情一直不好的原因,母親雙目失明,現在這種狀態以後怎麼生活啊?多少次,我蒙著被在被窩裏流淚。母親一生不容易帶大幾個孩子,為什麼到了晚年上天會這樣對待我的母親啊!

從我分到醫院監區,我曾幾次給振庫打電話,打聽母親的情況,振庫每次都說挺好的,但說的不詳細,含乎其辭地應答我,我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半年多的時間裏,家裏又發生了什麼?我不敢想,但我希望母親平安無事。等到我回去,那怕後半生我和母親相依為命,也要照顧好母親,伺候好母親,讓母親幸幸福福地度過晚年,多活幾年,這樣,做為不孝的兒子心裏才能好受一些,否則我後半生的心裏都不能安寧。

多少次,我默默地在心裏念叨:“媽媽,您一定要等兒回去,兒子還沒盡孝啊,等我回去媽媽:願我的祈禱能感動蒼天。

可以當我出監的時候,弟弟,妹妹的表情告訴我,我的母親,幾十年來在風雨中一直陪伴我的媽媽,並沒有給我這個機會,老人家已經悄悄地走了。弟弟、妹妹沒敢告訴我,知道我在監獄裏很憋氣,加上嚴重的心髒病,怕我著急上火扔到監獄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