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抹了下臉上的眼淚,這次我看的很仔細,臉頰上晶瑩的淚珠被衣袖刮去,可那臉上的粉底卻沒有絲毫的變化,我心想:難道她臉色本身就是蒼白如紙,這他娘也太沒血色了吧!
不過剛才銅釘靠近她身體的時候,大妹子也隻是瞪著眼睛莫名其妙,既然她不是阿叔口中說的煞,我也就放心了,要不然估計會被銅釘給吸進去,像電影裏樣化成一縷青煙,我想了想問:“大妹子,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咧?”
她扭扭捏捏的轉過身,沉聲輕言說道:“我想變成鬼!”
突兀的一句話,很冷。讓我突然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站在原地握著銅釘的手,不爭氣的開始小幅度的顫抖,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膽戰心驚的開口小聲問道:“你……你,你說什麼?”
她背對著我,看不清楚她正麵表情,聽她說完剛才那句話,我對她的舉止和身份又產生了嚴重的懷疑,單身女性,一個人行走在荒郊野外,而且麵色蒼白毫無血色,長長的秀發迎風飛舞,現在我看著她直挺挺的背影,心裏都驚駭的像是布滿了毛毛蟲,說不出的驚駭,心底一涼蹭的就冒出一身冷汗。
我的話問完後,她沒有直接回答,慢慢的舉起右手,身體也跟著陣陣的抽搐,頓時又是抽泣聲傳來,像是死了爹媽一樣傷心,我見他沒有回複我,心裏寒氣更重,壯著膽繼續結巴的開口問:“喂……喂,跟你,跟你說話呢!”
看著眼前女人身子因為抽泣而抖,烏黑的頭發映著山陰方向,像是一條條糾纏在一起的黑蛇,她緩緩的轉過身,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我剛才也是一直盯著人家的麵貌和身材看,這時我順著她的眼光看向地麵,頓時渾身毛孔像是遇到靜電似得,每根細細的汗毛瞬間倒立。
她穿著一雙漆黑的布鞋,鞋子是新的,就像是我上次進那間宅子新買的老北京布鞋,原本一雙布鞋穿在山村女人腳上不奇怪,但是眼前大妹子腳上的布鞋,卻和一般的新布鞋不同,因為在鞋子前端,大概腳尖大拇指的位置被針線縫上了一塊白色的布條,目測和大拇指麵積差不多大,這樣的鞋子隻有在死人的時候才會穿在腳上。
自從前晚以後,我心裏就老是疑神疑鬼,見到不自然的事情,就很自然的聯想到了前晚遇到的情況,半晌後,她用著哭腔的語氣說:“我想自殺,我不想活了!”
“哎呀,我草!”心裏憤憤的罵了句,由於害怕和緊張而高度膨脹的小心肝,聽完她這句話後總算是緩了過來,原來這大妹子並不是我心裏想的什麼鬼怪,而是活生生的人,我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問道:“生活不如意,但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大妹子可別想不開。”
“我叫幽幽,幽默的幽。本來是準備尋親的,哪知道我來的不是時候……”她欲言又止,傷心的流下了眼淚。
看到女人流淚,老子心裏就軟了,我這人這輩子最大的硬傷其實不是智商問題,而是心軟,吃軟不吃硬。我趕緊將口袋裏的餐巾紙掏出來,交到她手裏問:“你親戚住哪裏?怎麼現在這個時候不在你親戚家,而是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涼地方?”
她道了聲謝,繼續開口說:“他們都過世了,我是來奔喪的!”
原來如此,布鞋嵌白條確實是披麻戴孝的時候才有,但是這也不能說明此妹子為什麼獨自在這裏,既然是奔喪望親,那也應該是和已亡故的家人在一起,現在她的出現又是什麼意思呢?這時我又回味了她最後一句話:他們都過世了,都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