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半個月那會,摩的師傅跟我這世界有鬼,我肯定會嗤之以鼻,以我走南闖北的經驗會一笑了之。但是現在今時不同往日,誰要是敢跟說這世界上沒鬼,我肯定會打掉他兩顆門牙,夜風吹在身上越發的冷,感覺夜色中彌漫的冷空氣,都是從趙叔身體上散發出來的。
“大兄弟,喊你爹抽根煙唄,我打電話喊朋友來幫幫忙,咱不能擱這瞎晃悠,待會迷了路,這輩子可就完了。”師傅準備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我連忙阻止,說:“別,我有辦法!”
師傅被我突然的喊聲嚇的渾身一震,握在手裏的手機都差點被驚的掉落在地,他愣愣的望著我,疑惑的問道:“你扯呼啥,招鬼捏?”
我無語歎了口氣,這孫子三更半夜明明知道不能說鬼,可TM每句話都帶個“鬼”子,其實我心裏也沒有啥辦法,剛才打斷他想打電話喊人,我是怕進了他的圈子,待會一票人趕過來,身上帶的幾百塊錢都不夠他們買煙抽,到時候捅我兩刀那就損大了。
“大哥,你以前可遇到這事,或者類似的事情呢?”我問。
“沒啊,開車好幾年了,也沒攤上這事,你說你晦氣不?”他回。
我心想這不是我晦氣,是老趙晦氣啊!又不能和師傅說實話,他要是知道車上還坐了一個死人,估計他今晚的小命也會交代在這,我隻能無視他的話,開口說道:“這地兒距離我告訴你的地址,還有多遠的路?”
“半個小時左右,估計到那地至少得淩晨三點多,我看還是找人來把我車拖走,然後……”師傅話說道這裏,突然的停住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摩的正前方的大燈方向,愣愣的張著嘴,整個人都呆住了,像是被人突然的施了定身法一樣。
我不明所以,看著他現在這副表情,有些吃驚,問:“大哥,你咋滴了?”
他還是不說話,像是沒有聽見我的聲音一樣,頓時我便感覺自己身後的情況不對勁,摩的師傅和我麵對麵站著,我身後就是他用來賺錢吃飯的跑車,摩托車改裝成的三輪車,由於攜帶電瓶所以車子前後大燈都是亮著的,此時我也大致猜測到自己身後的情況,但是我不敢回頭,我怕看到我做夢都不會夢見的東西。
“喂,喂,喂,大哥,你倒是講話……”我伸出手,慌張的在他臉上拍打,自己心裏也像是三九寒天吃了一桶冰塊似得,隻感覺一股子寒氣“唰唰”的往外冒。半晌,摩的師傅總算是回過了點神,夾在手指尖的香煙,在空中劃過一道亮麗的痕跡,掉落在地,火星四濺。
摩的師傅慢慢的舉起手指,木訥的張著嘴,舌頭似乎像是打了死結一般,支支吾吾的吐字不清,迷糊的說道:“你爹,你爹,你爹爬走了!”
他這話在午夜聽起來挺滲人的,更何況又是在這等環境下,人煙稀少的野外,夜風高吹進人的頸脖,冷透到了骨子裏,不知道是心冷還是外界溫度本來就低,此時我大氣都不敢出,更別說回頭看一眼趙叔,我輕聲呢喃道:“大哥,三更半夜你可別寒磣人,我可是有心髒病的啊!”
摩的師傅也不接我話,眼睛一直盯著前方,起初我以為他是在跟我開玩笑,想緩解下原本詭異沉悶的氣氛,可是當我看到他軟綿綿的倒在地上後,我相信他說的是不爭的事實,趙叔很可能真的在地上爬,心髒砰砰的跳到嗓子眼,我很難想象一個死人,四肢僵硬散發陰寒氣息屍體,怎麼可能會從車廂內走出來,而且在麵上爬行,又是怎麼回事?
我輕輕的彎下腰,撿起地麵上師傅掉下的手電,慢慢的回轉身子,生怕背後有人偷襲我,死死的拽著手裏長把柄的手電筒,以前走南闖北若不是練就了一身走夜路的膽量,估計看到摩的師傅被嚇的腿軟,我也早就被嚇的撒丫子跑或者直接暈倒,身體表麵凸起一粒粒結實的毛孔,當我用手電筒護在胸前轉過身,看到身後一雙泛魚肚般的白,卻又渾濁不清像是從大便池撈出來的眼珠時,我來不及思考,“啊”的一聲便將手裏緊握的手電對著那雙眼睛就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