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臘月,一天天時間就很快,眼瞅著便是過年了。
這段時間城裏一點點也熱鬧了起來,白素素偶爾出門閑逛,但大多數時間還是窩在屋子裏。
年關近了,羅氏捎了信回來,說她年前會歸來。但陸之遠卻讓小廝往回帶了消息,大體意思是安陽現在並不安全,讓羅氏在泰州舅舅家多住些日子再回來,等情況穩定好了,會派人接她。
寫回信的時候,白素素就站在邊上,她默默看完又瞅了瞅一臉漠然的男人,心想著,約莫是生羅氏的氣了。
不過羅氏暫時回不來,對於白素素可是一個好消息。要知道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但是她這個半吊子大王還沒瀟灑幾天,就遇到了一個麻煩。
“小蝶見過夫人。”
眼前的女子突然給她跪了下來,把白素素還沒消散的那點困意一下子趕得無影無蹤。
“茗香,春蘭,趕緊把人扶起來。”
一進門就給她下跪,還喊著夫人,要是給別人聽到了,還以為她這個小妾不安分。
“這位姑娘,我不是夫人,夫人現在外出歸期未定,你要是有事可以過幾天再來。”直覺告訴白素素這會是個麻煩。
“這位是白姨娘。”茗香跟春蘭兩個一左一右的將她架起來。
“是小蝶魯莽了。”那女子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這是有什麼事?”白素素問了一句。
聞言名叫小蝶的女子將身上背著的小包袱拿了下來,打開後取出了一件黑色的鬥篷。
白素素看著那上麵的花紋有些眼熟,正疑惑著呢,小蝶便善解人意的給她解釋了,“這是陸大人的衣裳,小女子這次來是想親手將衣裳還給大人的。”
“啊!”白素素愣了一愣,“這衣裳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白素素發誓她這句話問的心平氣和,主要她是很相信陸大人的,依照陸之遠的人品,絕對幹不出在外麵和人勾三搭四的事情,所以肯定有原因的。
小蝶聽她這麼說突然不知為何眼眶一紅,淚珠子跟穿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小女子是個苦命人,若不是遇到陸大人,現在恐怕如今已經是一坡黃土了。”
白素素覺得她晚些時候要讓春蘭給她弄點核桃補補腦子,她現在有些跟不上別人的話題了。明明剛才說的是還衣裳,怎麼倒是哭上了。
“小蝶姑娘你慢慢說,我有些反應不過來。”
聞言小蝶才吸了吸鼻子,眼角還帶著晶瑩的淚花,朝她道,“小女子年方十八,乃是沂水縣人—”
這事情大致也不複雜,就是陸之遠去耒陽的途中遇到了一個女子正在賣身葬父,而街道上又不知道從哪裏來了個惡霸,要強搶民女。
這個時候英明神武又很有正義之氣的陸大人便碰巧路過了,一看這種情況,當即出手教訓了惡霸,最後還慷慨解囊給了女子銀子葬父。當然看到她渾身被凍得瑟瑟發抖,還貼心的將鬥篷送給了她穿。
前麵的事情白素素都相信,最後這句,她有些不信,陸之遠對自己的衣裳一向寶貝,他寧願給錢都不會把衣裳給陌生人。
小蝶說到傷心處眼淚又流了下來,她長相很秀氣,小家碧玉的樣子,就是哭都一副柔弱的模樣,很招人疼。
白素素頓了頓,掏出了塊帕子遞了過去,“小蝶姑娘你擦擦眼淚吧,鼻涕快流到嘴裏了。”
小蝶聞言一愣,眼淚往下滾的更多了,不知道是羞澀還是其他,看著白素素的帕子眼中在掙紮,可能是猶豫要不要接。
最後大約考慮到鼻涕留到嘴裏不太舒服,她伸手接了手帕,一邊擦眼淚一邊繼續哭。
白素素也不知道她有什麼傷心事能哭這麼久,便也不好多說什麼,就等著她慢慢哭。
估摸著哭了有一刻鍾,白素素都困的直打瞌睡,小蝶可能也覺得自己幹巴巴的哭挺沒有意思,就慢慢停了下來,抬起頭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白素素內心惶恐啊,姑娘你這樣看我,我會誤會自己像個負心漢。
“茗香給小蝶姑娘上杯茶吧。”白素素貼心的說道,“哭了這麼久應該挺累了。”
茗香最近跟春蘭學的壞了不少,直接給端了杯涼茶出來,“看姑娘哭成這樣,必定是心火旺盛,喝杯涼茶降降溫吧。”
白素素不得不對茗香投去了讚賞的目光,果然是見過世麵的丫鬟,瞧瞧就是知道心疼人。
小蝶看了眼外麵的天,又低頭看了眼桌子上的茶水,柔聲道,“既然是姨娘賞賜,不敢不受。”
白素素連連擺手,“一杯茶水,當不得賞賜二字。”
喝過了茶水,眼淚也擦幹淨了,小蝶便開口說話了。
“陸大人對小女子有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