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南方之地,分外嚴酷。不幾日,天氣越來越熱,軍馬衣甲,皆不能著身,士兵中也有多人中暑。北宮如坐在帳中與眾將商討破敵之法。天氣太過炎熱,他隻穿了一件白色薄袍,汗水已經將袍子濕透,緊緊地裹在他身上,隱約勾勒出他堅實的胸膛和勻稱的身材。隻聽趙景知說道:“公子,我探過路,離這裏不到二十裏地,有條河,河邊林木茂盛。不如我們引兵到那,依山傍樹,撿蔭涼之處安營紮寨,再蓋些草棚,讓馬匹將士們避避暑氣。”

北宮如搖搖頭說:“這樣太危險了。如果戎兵偷偷渡河,前來劫營,放一把火,我們就插翅難飛了。”孫伯綾擦擦頭上的汗,點頭說:“公子說的對。我們不能冒這樣的險,萬一他們火攻,我們一定會元氣大傷。”正一籌莫展之際,有一個牙兵跑進來報:“啟稟將軍,巡邏時有人抓到一個戎軍探子,如何處置?”北宮如喝了一口水,微微擰了眉,道:“帶上來,我親自問問他。景知,伯綾,你們持刀拿斧,站在兩旁。”

不多時,一個單薄的身影踉踉蹌蹌地被推進帳來,見到兩邊凶神惡煞一般的趙景知和孫伯綾,立刻跪倒在地,身子抖的像秋風中的落葉,不敢抬頭。公子如肅聲說道:“抬起頭來。”來人才慢慢抬起頭,看樣子,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穿著柳兵的軍裝,隻有一雙綠眼睛看得出是驪戎人。

“你是誰?”北宮如問到,語氣中沒有一絲怒火,卻偏偏讓人覺得不寒而栗。這小兵抬起頭看看坐在案子後的公子如,隻見到一個年輕將軍雙手撐在案邊,正冷冷的看著自己,眼神中充滿殺伐之氣。一時間,竟嚇得說不出話來。孫伯綾轉身向公子如說:“他可能是聽不懂中原話。”北宮如佯做不耐煩,揮揮手說:“那沒什麼用,推出去殺了吧。”

“不,不,不”小兵慌忙說道:“請將軍饒命。”邊說邊搗蒜一樣地磕起頭來。公子如頗感意外的問道:“噢?你中原話說得不錯。是什麼來曆?”小兵答道:“小姓淵源,名戲陽。父親是驪戎人,母親是中土人。所以會說中原話。”公子如點點頭,他記得孫伯綾路上曾說過,這驪戎人很多是戎汗混雜。便又問:“我留你何用?”

淵源戲陽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剛剛在帳外看見有些中暑的兵士,我願意幫你們解暑。求將軍放我一條生路。”北宮如頗感興趣的問:“如何解法?”淵源戲陽說:“這附近樹林中,有一種草叫‘冰泉草’,用它泡水,可清火降熱。”公子如便讓趙景知帶十幾個人和這淵源戲陽一起去采摘此草。取回來泡水,先給淵源服下,見並無異樣,才放心拿去給中暑的士兵們喝。少頃,果然情況大有好轉。

晚上,公子如讓人給淵源戲陽端來酒飯,又問:“城中情況如何?”淵源戲陽已經饑腸咕嚕,一邊狼吞虎咽的吃著飯,一邊隨口答說:“很好,糧草充足,人心安定,隻等翼軍來。。。”“胡說!”公子如勃然變色,騰的一下站起來,指著他怒氣衝衝地說:“你敢騙本將?不打你一百軍棍,你是不會說實話!”

淵源戲陽登時嚇得將飯碗掉在地上,伏地磕頭說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是真的,因為。。。”說到一半又將話吞了回去。“因為什麼?”北宮如追問道。淵源戲陽隻是支支吾吾,不肯再說。公子如放緩了音調,平靜的說:“你若助本將破城,本將定保你榮華富貴,強似你去陰曹地府做個冤鬼。”淵源戲陽歎了口氣說:“唉,命該如此。望將軍不會食言。”便把此中原尾細細講來。

原來,這驪戎國王和王後育有一子一女,公主名叫修魚月,今年隻有十八歲,但有勇有謀,才智過人。王子修魚陽還是個五歲的孩子,所以國中大小事務,都由公主修魚月輔政。這些天和柳軍的幾場仗,都是她運籌帷幄,指揮兵馬。公主還推測柳軍久居北方,必然很快受不了這南國酷暑,隻等柳軍在林邊紮營,戎兵就可以偷襲火攻。北宮如聽了大駭:這果然是一個奇女子,巾幗不讓須眉。如果我們依林紮寨,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接著問:“那城中果然不缺糧草?”“正是,這也是公主有先見之明。兩年前便讓人挖了一條從城內通往城外的密道,這糧草武器,便可以從城外麵的糧倉源源不斷地送進來。公子如恍然大悟地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沒想到第一次帶兵,就出師不利,竟被一個年輕女子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更讓公子如心有不甘,隻想盡早破城,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個厲害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