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霜晚不敢置信，“你不會以為他們會在你死後放過我吧。別傻了。”
宇文楨好像根本沒聽見，依舊淡淡道：“你恨我麼？”
“為什麼……你一定要逼我恨你？”霜晚很想甩他一巴掌，“可能你會覺得很可笑，但我感覺，你對我的好是真的。感覺，很多時候比看到的更為真實。與其說我相信你，不如說我相信的是自己……你說，你對我而言是陌生人……可天下所有人相識之前都是陌生人。你可以告訴我你的一切，包括名字，讓我了解你。而不是在這緊要關頭說那些……那些……傷人，不，是膩歪了的話。”霜晚忽然很想哭，平白無故地，覺得心像被人捅了一刀。倔強地將淚水忍住，不讓它落下來。
推開宇文楨，與他保持距離，霜晚覺得很難過。這個人，牽連她，玩弄她，雖然也救過她一次，但到底還是欠她的多。她辛苦地救他，卻換來這樣的話……內心的鈍痛讓她的淚水再也不能逼回，噙滿雙眼。她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宇文楨的話不單單隻是為了傷他，主要還是為了表達他對她的不信任。他把她的到來看作蓄意的接近，她的搭救看作博取信任的籌碼。之前幾次並肩，他都還沒有把她當做可以信任的人。人……怎麼可以到這一步呢？這樣多疑，這樣冷血……
他明明沒了辦法，卻安慰她說要突圍。消磨了她自尋出路的的時間，避免了她的瘋狂，然後讓她無可奈何地在這裏和他陪葬。最後，甚至還有將一切揭穿，讓她看見她信任依靠的他如此不堪醜陋的一麵，再甚至，他還得了魔怔一般，苦苦逼問她是否有恨意。他好過分。
如果她說恨他，那麼他會怎麼做呢？一掌將她拍倒在地，然後像對待飛燕一樣用腳踩在她的身上然後用力碾壓嗎？
恐懼，就像剛才黑暗中他不在身邊的恐懼。現在，即使他在身邊，冰冷的他也隻能反向增加她的恐懼。他的可怕，他的冷血，他的未知，似乎在黑暗中慢慢纏住霜晚的脖子，快要讓她窒息。他會不會在她被毒死之前，親自讓她陪葬呢？
“怎麼？”宇文楨忽然再度靠近，身子貼了過來，“我很好奇你的答案。”聲音冰涼，不帶一絲感情，他竟然伸出了手，挑起霜晚的下巴，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摩挲著滑膩的肌膚，迫使讓她看著自己。瀟灑優雅的動作，讓人錯以為他未曾身處險境。
因為已經預料到死亡，所以不在乎了嗎？他果然要她陪葬。可是……她不要。但……她硬拚不了。那麼……回答吧，照著他希望得到的結果作答……即使……與自己的真心背道而馳。
對不起，她要活著。原諒她，原諒她吝嗇傾心，原諒她詭詐欺騙，對不起……
“你錯了……”霜晚幽幽開口，心中顫抖，“我不會恨你的。”
“為什麼？”
“因為不想，因為不能。”霜晚抿唇，神色掙紮，“我說了，我信你的，我一直都信你的。”
“無論怎樣都是麼？”宇文楨淡淡道，霜晚卻覺得森然，立刻點頭。她眼神真摯，眸光清澈，都如她設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