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衛軍在華平波的辦公室裏沒呆多久就又從辦公室裏一個人出來,反手把那扇橘紅色的大門關上,叢衛軍站在門前遲疑了幾秒鍾才輕手輕腳的朝外走了幾步,才重新恢複到正常邁開大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一走進辦公室反手把門緊緊關上,叢衛軍坐在辦公桌前發了會呆隨即自嘲的笑了笑又重新起身把辦公室的門打開。既然市長沒有批評自己還發話讓不要管了,自己也沒必要在這裏自找煩惱?自己還是接著處理麵前這些總是處理不完的材料吧。
就在叢衛軍集中精力處理材料的時候,在市長辦公室裏,華平波默不作聲的坐在寬大的實木辦公桌前一動不動,一支常人難得抽到的特供香煙就在辦公桌上那隻特大的玻璃煙灰缸裏緩緩的燃燒。
華平波並不抽煙,但他有個少有人知的嗜好,就是坐在淡淡的煙霧裏聞著淡淡的煙味思考問題。而知道他這個嗜好的人也清楚,每當他這樣做的時候,那隻有遇到難題或者麵臨著十分緊要的抉擇這兩種情況。
華羅在外麵惹事華平波早已經習慣了,這麼多年表麵上好像都是叢衛軍跟在華羅後麵擦屁股。但一個秘書的麵子還沒有大到所有人都要給的程度,在某些特殊的時候要不是他間接的利用各種關係周旋,現在就根本沒有今天的華羅。
華平波也曾經想過很多次有關華羅的教育問題,但自從自己按照家裏的安排外放到西北那個窮縣開始,這十幾年來他就一直在外麵奔波,根本沒時間也沒條件來處理這個問題,最後也隻好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兒子慢慢的長大,慢慢的變成一個恃寵而驕、輕浮散漫的紈絝。
這次之所以不顧家人的反對,硬是把華羅弄到江南來上大學,其實就是打算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想利用他和自己朝夕相處的機會好好調教一番。
雖然說隻要華家一天不倒,即使兒子再紈絝無用也不至於讓他流落街頭為吃穿發愁,但作為父母總是希望自己的親骨肉有出息,這樣的話無論是在家裏還是在外麵自己也能挺著腰杆說話。
叢衛軍彙報的事要是放在以前華平波並不放在心上,不就是暗地裏委托別人幫自己的兒子找場子嗎這根本不算什麼事。但今天這件事前前後後讓華平波發現背後存在著太多的疑問和風險。
一個大一的學生居然是一個現役少校軍官就已經夠蹊蹺的了,最後居然還牽扯上了吳應熊和包嫣紅兩位市委常委再加一個省軍區政委馮三風。這三個人要是隻單獨出現一個就已經夠自己好好掂量的了,更別說現在三個人一下子全冒出來。
難道說吳應熊就打算開始打擊尤金圖?華平波雖然覺得自己的這個念頭有點荒謬但又不敢否定。這段時間自己和尤金圖走得近在洪城的幹部中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吳應熊現在就打壓尤金圖的話,不僅能夠擾亂自己和尤金圖的結盟,同時也能起到一個殺猴駭雞的作用。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到時候別說自己想在洪城大展宏圖積累政績,說不定會折翼沉沙空忙一場然後黯然離去。但這個結果絕對不是自己所想要的,而且也絕對不允許自己會成為一個未戰即敗的失敗者。
東奔西走十幾年的曆練,長達五年的蟄伏和蓄積,自己的目標絕不僅僅是為了到江南來遛一圈,而是要借這個平台趁機一展拳腳完成關鍵的錦鯉一躍隨後一飛衝天。況且自己能有這個機會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換來的,於公於私隨便從哪方麵來講都不行。
這樣分析下來,華平波知道今天自己必須得出麵和尤金圖聯係了。尤勇既然能夠把電話打給叢衛軍自然也會告訴尤金圖。趁現在尤金圖還沒有找自己必須趕快和他取得共識。
要是等尤金圖自己找上門來,讓他對自己產生沒擔當的印象,這樣的話不要說這個盟結不結得成,還勢必會影響到那些還在觀望猶豫的。畢竟沒有誰喜歡和一個沒有擔當的人做盟友,更何況尤金圖同樣也是個老奸巨猾的政客。
想到這裏華平波直起身把已經燒掉了一半的香煙掐滅拿起麵前的電話撥了尤金圖的辦公室電話。在電話裏寒暄了兩句又客氣的邀請他到辦公室裏來坐坐,等尤金圖在電話驚喜的表示馬上就到才結束了通話。
掛掉尤金圖的電話,華平波又拿起桌上的另一部內線電話通知了外麵的叢衛軍做好迎接尤市長的準備,然後才起身打開辦公室的窗戶通通風散散煙味。尤金圖既然在電話裏還裝糊塗那自己幹脆就把身子放得更低些,反正已經賣他一個好那就賣得更徹底些,也算是讓他看到自己這個市長誠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