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
佇立窗扇前,倚著窗簷望著初春生機勃勃的美好,來到南城已有一月之久,每日隻望見尼姑們誦經念佛、敲打木魚的我,在一個沒有手機、電腦、會活不下去的二十一世紀的人,對此早已厭倦!
姑姑拿著掃帚掃著庭院,我搭話道:“姑姑,您瞧錦歌身子骨恢複的差不多了,能否將錦歌放出這竹屋?”姑姑聞聲,抬眸對上我滿目期盼的雙眸,娓娓道:“錦歌,乖乖待裏邊,待哪天王爺想通了,亦將你解禁了”
我身體的主子,從陪侍奴婢小魚兒的口中得知是南城的錦歌郡主,其父乃三朝元老顧忠義王爺,因其出生帶來南城一年之久的戰火不熄,春生的樹木叢林都凋謝不一,還將主子的母親克死,王爺將這天災人難皆歸咎於身體的主人,故將其‘流放’至這庵堂,主子她爹怪恐怖的……
而我主子,顧錦歌,並未完全的離開她這身體,從何得知呢,就在我醒來那一刻,她坐在繡床邊照顧著‘自己’溫婉可人的麗影,簡直嚇的我直喊媽,卻又美的讓我無法與其對視,仿佛對她是種褻瀆。
而若不是我進到她的身體,唯恐她早已丟掉性命,我隻要從睡夢中蘇醒,便能夠看到脆弱不堪的她,開始的不能接受,到如今不得不認命,坦白來說,她不能沒有我,我想要回家亦不能沒有她,前提是我得走出這竹屋!
主子她美若天仙的容貌下,已經被禁錮的枷鎖將一切毀於一旦,她如今戾氣太重,對自己所承受的有一切感到埋怨,她碰我手我可以看到她過去的種種,自責及懲罰。
胳膊肘撐著窗框,托著腮望著不遠處的小河,將她碰我手的每個瞬間的片段連在一起,我也感到莫名的恐懼感,好似我在千年前,受著同相等的煎熬。
吱呀,緊閉的竹門被拉開了,是陪侍奴婢小魚兒,小魚兒的身形與主子有些相似,“小魚兒,馬上收拾行李,咱們回府!”我一臉的認真對她說道,小魚兒愣愣的看著我,仿佛不相信方才這話是我說的。
“聽著,我如今被困此竹屋已十年有餘,捫心自問對誰都言聽計從,如今,我要回府!看誰膽敢阻攔我,後果我自己擔著,無論是被杖責或是夾手指,甚至於被火烙,那都是我的事兒,既然爹爹他不念及父女情,何況我並非回去享受榮華富貴的,”
聲音故意說的很大,同時是說給外邊守護在外多年的侍衛與尼姑等聽的,小魚兒見外頭無動靜,咬了咬嘴唇趕緊走到櫃前收拾著行李,姑姑始終一副笑臉從外走了進來,姑姑是王爺的親妹妹,安定公主,因不滿先帝與王爺為她私定下的婚約,被處罰至此,主子一大家子都好恐怖……
“錦歌,你長大了,姑姑曾細想會有這麼一天,未料來的如此快,姑姑都反應不來了,待回府千萬別惹惱你父親,有話說話,別觸及他的底線,這是護身符,不論是在你父親乃至天下都可保你性命。”
姑姑遞給我根發簪,很精致的發簪,隨後她瞥了下門外,進來倆個尼姑,手握托盤,上麵是錦衣與雲錦披風,我欣喜站起來摸著托盤上的衣裳,雖然不曉得何為好的料子,可這錦衣摸著甚是舒服。
“這錦衣算是姑姑送你笄禮禮物,而這紅鸞金簪是姑姑提前送你出嫁之禮,外頭沒有你憧憬的那樣美好,時時提防著身邊的人,不說了...趕緊到院內沐浴更衣去,趕在午時到府。”
我熱眼盈眶的看著眼前似乎看淡世間萬物的姑姑,在她轉身之際從後邊抱住她,“姑姑,錦歌從未抱過姑姑,原來您這麼瘦,等錦歌回府後與父親達成協議,便回來陪你,”
“到時再說,說不準你回去發現外邊的好,便不要姑姑了,好了好了,趕緊沐浴更衣去,否則晚了你父親又該想歪,我已飛鴿傳書給你哥哥了,他在城門口等你。”
我偷偷在姑姑臉上親了一口,手舞足蹈的跑出這監牢般的竹屋。
嘀嗒——
守在竹屋外也有十年多的侍衛,騎著駿馬,馬車前後各兩名侍衛跟車而行,小魚兒隨我坐在馬車內,經過路上的坑坑窪窪馬車難免晃的厲害,我也感受的到身體中另一條生命正在難受著。
想起方才在銅鏡前我古裝的樣子,原來如此好看,一襲白底綃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及雲錦披風,細致烏黑的長發,披於雙肩之上,兩側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