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明站在那裏呆若木雞!
眼睛瞪的都快要從眼眶裏蹦出來了,大的嚇人,緊緊握著的拳頭跟著身子的顫動在瑟瑟發抖。
怎麼會這樣?我錯在哪兒了?我該怎麼辦?身份證、畢業證全沒了……
遠處的行人已經跑了過來,圍著程浩明,七嘴八舌地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有位老者還替他拍打著身上的塵土……
憋在心裏的委屈,此刻才突然噴發出來,他嚎啕大哭……
眾人勸慰一番,程浩明才收住悲聲,抽抽噎噎地把事情的經過陳述一番,有的搖頭歎息,有的義憤填膺……
老者幫他撿回鞋子穿上,又從路邊攔下一輛摩托車,交代司機載程浩明去派出所報案,並掏出了三塊錢車費,司機擺擺手沒有收,把程浩明載到了派出所,程浩明十分感激。謝謝兩字還沒說出口,摩托車司機已經一溜煙的不見蹤影了。
在派出所做了一番筆錄之後,民警讓他過段時間再來看看有沒有結果。
對於這樣的處理,程浩明根本不抱能破案的希望。在洗手間洗了把臉上的淚痕,程浩明就走出了派出所,此時已是中午時分。
所幸的是,在剛才他的錢沒被搶走。雖然如此,他卻沒有一點味口去吃飯。
雖遭此厄運,但生活還得繼續,工作還得去找。
程浩明開始整理衣褲,袖口撕裂了,就向上挽了兩層遮住;袖窩處開了一條長口,隻要不高抬胳膊也看不出來;襯衫上的扣子掉了兩顆,就束進褲子裏。經過一番整理,倒也沒顯出十分狼狽。
他溜達著來到工業區,看一家製衣廠門口放著招工廣告,招十個八個工人,也能圍上百十人來應聘。程浩明也隨著大夥,排隊等候。
等輪到程浩明,保安把他帶到了辦公室。一個油頭粉麵,像個經理模樣的人坐在轉椅上,手裏擺弄著一支圓柱筆,先把程浩明從上到下打量一番,看到他身上還帶著點兒塵土,就帶了幾分鄙夷和不悅。陰陽怪氣地問:
“做過服裝沒?”
“沒有,我可以學”
“有沒有身份證?”
“沒有,我剛被搶劫,身份證、畢業證全沒了……”
“好了,我不是聽你講故事的!”
經理模樣的人往椅背上一歪叫道:“保安,把他請出去,以後再來人找工作先問問是不是熟手,有沒有身份證。別再把這樣的人放進來!”
保安唯諾著,把程浩明請出了工廠。說是請,其實就是轟出去!
“瞧你那幅德性,真是狗眼看人低。此處不收爺,自有收爺處”。程浩明心裏暗罵!
工藝製品廠找工作,情況大致與前者相仿。
製鞋廠找工作,情況雷同。
電子廠找工作,隻收女工
……
整整一個下午,程浩明一無所獲。
他十分沮喪地在路邊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下,長長地籲著氣,眼睛直直地盯著地麵,心裏煩躁鬱悶。
他心裏痛恨公交車上那個女子害人不淺,他已把她的麵容刻在了心裏。更痛恨扒手的猖狂胡為,早晚必遭報應!怨自己不喑事故,怨那些工廠毫無同情之心……
他也明白,現在埋怨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要去麵對,辦法終究會有的,這麼大一個都市,總有屬於自己的一個歸宿。
工業區道路的兩邊的路燈,已在他不知不覺中散發著昏黃的光線,整整齊齊的排列著,一直伸向遠方,最後消融在了萬家燈火之中。
大概是晚上都去加班的緣故,路上行人不多,零落稀疏。程浩明置身其中,如離群的螞蟻,踟躕難行不知去往何處。
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餓得慌。”程浩明的肚子裏咕嚕嚕直叫。無論如何,飯還是要吃的。
街上的走鬼們已出檔,都隱匿在緊臨大路的巷子裏。程浩明隨便找了一家坐下,要了份兒炒河粉,無味地吃著,腦袋裏卻在尋思下一步怎麼辦。
當筷子從盤中夾了幾下,送到嘴裏的隻是筷子頭兒時,他才發現盤中早已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