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五笑著說：“終於來了生力軍了，這幾天趕工那麼急把我們幾個累的，再不來人我們累趴下是小，工程趕不完錢拿不到年都過不好。”然後對程浩明一笑又說道：“咋們這活兒沒啥難的，隻要有勁兒就行。”又指指旁邊說：“那兒有手推鬥子車，你也去拉一輛來，裝上沙子和石子送到攪拌機的翻鬥裏就行。”
程浩明應了一聲，拉了輛翻鬥車，加入了他們的勞動隊伍。
把程浩明帶到一堆砂子旁說道:“旁邊有手推的翻鬥車，你就向攪拌機那裏運石子，運到之後把沙倒進攪拌機的鬥子裏，這個活兒能幹不？”
“能！”程浩明非常肯定地答應道。
老劉交待完，就繼續開他的吊運機去了。
平頭鍬劃過砂子，發出嚓啦嚓啦，讓人覺得一陣陣牙齒發酸，脊背發涼，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不過，時間一久，耳朵也就逐漸適應了這種噪音，身上那種反應也消失了不少。
裝滿一車，已經是滿頭大汗。他雖然生長在農村，但還從來沒有幹過這麼重的活，小時候農忙時節也隻是往地裏送點兒茶水，上中學已後，他的主要任務就隻剩下學習了，工作後就更是天天坐辦公室喝喝茶看看報，想幹體力活兒都沒地兒去幹。
程浩明把鐵鍁插進石子堆，雙手反扣住車把，身體用力前傾，兩腿用力，就把滿車石子拉了起來，送到攪拌機前，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用力猛推向前，借慣性把滿車石子推入攪拌機的翻鬥之中。雖然稍顯吃力，但仗著血氣方剛，倒也像模像樣。
俗話說路遙知馬力，像他平時沒幹過重活兒的人，三四趟下來就已氣喘如牛，感覺雙腿重似灌鉛，手腳也有點兒不聽使喚，有一趟竟然陷在路麵凹處動彈不得，幸虧劉五兒跑過來幫他推了一把。
劉五兒笑著說:“小兄弟，不行就不要裝那麼多了，今天幹活還是悠著點吧，要不然今天晚上你就知道厲害了。”
程浩明雖然麵子上有點兒過不去，但怎奈力不從心，也隻好裝七八成滿，即使這樣，速度也慢了不少。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大家都收到自己手中的活兒，來到工地上的夥房吃飯。
工地的夥房在離工地不遠處的五間簡易房最邊上那間，其它幾間都是工人住宿的地方。他們來到這裏時，夥房的外麵已經有十幾個人蹲在磚頭上，捧著像盆子那麼大的搪瓷碗吃飯。工頭兒劉大胡兒則在裏麵開了小灶。看到程浩明過來，就讓夥房師傅給他找了一幅碗筷，打了半碗飯和一大勺薈菜。雖然不是什麼好飯菜，對於幹了半天重體力活兒的程浩明來說簡直就是珍饈美味。不須太久，全塞進了肚子。
程浩明自己都不敢相信能吃下這麼多飯菜。
由於晚上不讓施工怕噪音擾民，夥房師傅早早在外麵支起一口大鍋，用廢棄的竹笆和木棍燒了滿滿一大鍋熱水，工人們各自把水打到桶裏，在新建廠房裏衝涼。程浩明工地外的小店買了條毛巾和牙膏牙刷，等老劉洗過澡之後，就借了他的桶，，美美的衝了個熱水澡。這段時間，他沒有地方洗澡，刷牙，甚至上廁所。現在終於有份兒工作，也算是穩定下來了，他堅信，自己最困難的日子已經熬過了。
工地的宿舍都是打地鋪，下麵用竹笆並排鋪著，上麵各自買張席子鋪上，連成一片。老劉把程浩明領了進來，劉五兒已經躺在他的鋪上，拿著一張照片看的津津有味。見他們倆進了，忙收了照片，笑著說道:“小兄弟，挨著我這兒吧，昨天那個人走時席子沒帶走，正好你用上。”程浩明表示謝意。老劉則與程浩明對腳的地方。
程浩明躺在席上，覺得渾身都酸漲難受，伸出胳膊、腿一看，腫的比平時粗好大一圈，苦笑了幾聲，用手不斷揉捏著。
“咋樣？我下午說過晚上你就知道厲害吧，不常幹重體力活就是這樣，不過過幾天腫消了，你的勁也會大上不少。人說勁都是練出來的，一點都不帶假的。”劉五兒笑著說。“誒，你怎麼會想到幹建築工啊？”
程浩明歎了口氣說:“有其它辦法誰願幹建築？”就把自已來廣州後的經曆講了一遍。
老劉聽完說道:“怪不得你啥都沒有，廣州雖然沒北方冷，但不鋪蓋晚上也會凍個好歹的。我這兒下麵鋪了兩床被子，是別人走時留下的，我就拿來鋪下麵了，你要是不嫌棄就給你，鋪一半蓋一半也好過你和衣睡覺強。”程浩明求之不得，哪裏還會嫌棄，就接過來依老劉的建議鋪蓋上了。
長夜寂寥，三個人就山南海北的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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