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放下手中的活兒,跟著大夥兒來到了項目工程指揮部。門口已經圍滿了人,叫罵聲吵嚷聲連成一片,
劉大胡扯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衣服,擠到項目工程指揮部門口,正在對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嚷叫著。老劉對我說:“大胡扯那個人是三包的工頭兒,正在吵嚷的那個穿白襯衫的人是項目工程部的一個經理,好像是姓王。”
這時,劉大胡和三包的工頭兒與那個王經理越吵越凶,由於離的比較遠,程浩明聽不清說些什麼。
突然,看到那個王經理用手猛的朝門的方向指著,嘴裏大聲叫嚷著,好像是讓劉大胡他們滾出去的意思。
不知何時,劉五兒已經站在了劉大胡的身邊兒,突然上前抓住了那個王經理的衣領。那個王經理毫不示弱,揮著巴掌重重的扇在了劉五兒的臉上,把劉五兒扇的身子一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隻見劉五兒頓時火冒三丈,在地上撿了塊磚頭,朝著那個王經理拍了過去。
鮮血順著那個王經理的頭上流了下來。
劉五兒還要打,被劉大胡和三包工頭死死的抱住了。這時,從項目工程部裏跑出幾個人,扶住那個王經理,又有兩個就去抓劉五兒,劉大胡和三包工頭兒鬆開了劉五兒,看樣子是想讓他快跑,然而圍的人太多,劉五兒還是被項目工程部的人死死的抓住了。
老劉在後麵急的直跺腳,臉上表情都有些扭曲了,嘴裏不停的大聲歎著氣!我知道老劉既埋怨劉五兒莽撞,又替劉五兒擔兒,可能還有一點兒想過去打架的心態。我的心裏又何嚐不是這樣呢!
警笛的聲音由遠到近急促傳來,不大一會兒,三輛警車就來到了項目工程指揮部,從上麵下來八九個民警,吆喝著圍堵在項目工程指揮部的民工們,不時用手指點著。有兩人民警則過去給劉五兒砸上了手銬。
劉大胡和三包工頭兒呆呆地站著,淚水在眼睛裏打著轉。
不大一會兒,救護車也到了現場,下來兩個人抬著擔架,那個王經理捂著頭,沒有上擔架,而是被項目工程部的兩個人扶著上了救護車。看樣子劉五兒並沒有下死手,算是沒有生命危險,隻是頭破了一層皮。
救護車走後,民警哄開圍著的工人,把劉五兒押上了車,劉大胡子和三包工頭兒也被請上了車,但沒砸上手銬。一輛警車載著他們幾個先走了。剩下的民警有幾個站在項目工程部的門口,有幾個進到了裏麵,大概是了解情況去了。
圍堵項目工程部的工人攝於警察的威嚴,向後退開了十幾丈遠,又不甘心就這樣離去,隻能遠遠的坐在磚上,石子堆上,一個個低頭不語,眼裏滿含著無助的淚水。
程浩明挨著老劉坐在石子堆上,此刻,他扣弄著滿手的老繭,和所有人一樣,無奈,無助。他真的怕自己一個多月的辛苦,到頭兒來還是變成了泡影。他急需要錢,否則年關將會是很難過。
老劉手裏捏著顆石子兒,不停的微微顫抖著。他緊瑣著眉頭,急促地喘著粗短的氣息。被曬的黝黑的臉上,似乎多了幾道皺紋。眼角裏已經掉出來兩顆淚珠。
程浩明知道,他在擔心劉五兒和劉大胡,但又無能為力。他也在擔心自己半年的工錢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沒了,兒子上學的學費也沒了……
程浩明也理解劉五兒衝動的原因,如果工錢沒了,房子蓋不起來,他的媳婦也就沒了,對於好不容易處到對象的他來說,這點兒工錢就是他的下半生的幸福……
也許所有在這裏圍著的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急需這點兒工錢,然而一切都可能成為泡影。
“起來!起來!都快離開這兒!”
一個民警瞪著眼睛,指著圍坐在周圍的民工。見不起什麼作用,有點兒惱羞成怒,叫了兩個民警,徑直走向民工們。指著一個民工狠狠地嚷道:“你!暫住證拿出來!快點兒!”
這個民工低著頭,小聲小氣的說:“在宿舍沒帶,我給你拿去……”轉身就往宿舍走。
程浩明能看出這個民工在強作鎮定的往回走,其實腳步與跑差不多。
民警沒有去追,而是又指了指周圍叫道:“你們的呢?!快點拿出來!”
這招兒真是又準又狠,建築隊的民工,除了工頭兒之外,可能再找不出還有誰有。一次必須辦半年,加上治安管理費要兩百四十塊錢,對於工資隻有五六百塊錢的民工來說,沒有幾個人舍得掏給他們,何況他們半年多拿的隻是三分之一的工資,也確實沒能力辦得起這張帶著紅戳子的薄紙片。
現在民工們如果還不走,他們要是真叫上真兒,被抓去收容,不但錢沒了,還要去給國家義務勞動半年,誰不害怕!?
程浩明他們上百個工人滿懷憤恨,絕望地離開了項目工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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