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魔炎的原因,他的身體恢複的很快,但新生的皮卻很嫩,寒風一吹馬上又開裂了,這將他的速度拖慢了很多,直到天黑時才看到了阿鼠說的山崖。
下方是深不見底的峽穀,對岸則在幾百米遠的地方,漫天大雪中,隻能模糊看清對岸的情況。
他沿著山崖走了很久才找到了阿鼠所說的那根繩索,鐵製的繩索有兩根,一根從這邊斜插進對麵的岩壁上,另一根則從對麵斜插進這邊的崖壁上,來往的人需要借著地勢在繩索上滑過去,並沒有其他任何東西做掩護,就是光禿禿的一根繩索。雪花飄落上麵,像是在兩道山崖之間牽了一條白線。
繩索被一根木樁固定在岸邊,淩羽用力的晃了晃,繩上的雪花紛紛落下,似乎還算牢靠。
淩羽坐在木樁旁,將雙腿放在懸崖之上,魔槍橫放在了繩索之上,一隻手握住一端,然後身體向下一跳,手飛快地從繩索下方穿過,抓住了另一端的魔槍,接著呼的一下滑了下去,槍身摩擦著繩索,將上麵的積雪全部掃落。
而他則如同在雪中飛行的猛獸一樣,用身體破開了厚重的雪幕,速度越來越快,他隻覺得臉上堆滿了雪花,眼睛裏已經被雪花覆蓋住,看不清任何東西。
直到咣當一聲,他整個人撞在對麵的岩壁上,將他臉上和身上的雪花撞落,他才恢複了視野。他強忍住痛苦爬上了懸崖,看了一眼魔槍,上麵依舊嶄新如初。
直到深夜時分,雪還是下個不停,他爬上了一個山坡終於看到了遠方發著亮光的城鎮,來不及多想,喘了口氣又又跑了過去。
到了跟前,他才看清這個城鎮,並不算大,比起初雪城已經可以說很小了。此刻城門緊閉,城樓上閃著燈光,是夜裏唯一的光明了。
淩羽趴在城下好久,也沒有見到一個人探出腦袋看一眼情況,漸漸覺得不能等了,便從地上越起,魔槍朝牆上一插,身體又一躍,再一翻身,手已經摸到了城牆頂部,用力一拉,跳了上去,而就在他麵前,有兩個人蹲在上邊打著呼嚕,顯然是睡著。
他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腳下忽然踩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他低頭一看,是一個酒瓶。酒瓶上覆蓋著雪花,變得無比光滑,他僅僅一踩,酒瓶嗖的一下子飛了出去,在雪上劃出一道痕跡,筆直的朝城牆上撞去。
“該死!”淩羽來不及猶豫,一個箭步飛身越去,在瓶子打在牆上前的一刻,伸手接住了瓶子。
“呼,”他拿著酒瓶站起身來,將瓶子輕輕放在圍牆上,然後跳下了城樓。
街道裏雪花飛舞,但卻溫暖了很多,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鎮子裏張燈結彩,雪地上丟滿了彩紙,仿佛是在過一個了不得的日子。
此刻,應該很晚了,街道上很遠才有一個商販和幾個路人。
淩羽摸到了一個賣糕點的商販前,“老板,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啊,”老板笑了笑,“今天是寒退啊,過了今天,寒月就結束了,明天就是芽節,又是新的一年,又是新的一年啊!”老板重複了最後一句話,語氣中似乎包含著這一年的心酸與對下一年的期待。
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年。
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在初雪城之外地方度過寒退和芽節。
“有言道,寒退合家歡,無人再開店,可現在似乎也不太對,習慣都在改變啊,今晚出來的人倒是不少,不過這時候也都回家了,”老板自顧自的說著,也不管淩羽搭不搭理她,“我這小本生意,為了生計也不敢停歇啊。倒是大人,為何此刻還在外漂泊?”
淩羽微笑,“出來看看,馬上就回去了。”
“吃個寒糕再走吧!”老板喊住了淩羽,“我也該走了,最後剩一個就送你了,不要錢的。”
說著,老板將一塊長條方糕遞了過來,方糕脫離了櫃台上的布蓬,雪花紛紛落上,為本就精致的糕點增加了一層白紗。
“謝謝,”淩羽伸出了手,接過寒糕。
老板抬眼看了下四周,街道上不知何時已經沒了人影,“我該走了,你也快回家吧!”
老板收拾完了東西,推著小車,沒入了大雪中,身影有些佝僂卻又無比堅毅。
這一下,街上真的隻剩下淩羽一人,他拿起糕點嚐了一口,入口是無比甘甜,寒糕是寒月的美食,用糯米和蕎麥粉製成,需要製成後放在雪中冰凍,是遍布大陸的一種美食。他嚐了一口就停住了,不敢再去咬,默默地用身上僅有的一塊布給包裹好,放在了口袋裏,好東西總是要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