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雖然深知這位聖法司司長大人的脾氣很是火爆,可也都明白他說出的這段話並沒有半分誇大之詞,叛亂的風暴已經掩藏在了這座高聳入雲的水城之後。
“問題極為嚴峻,我已經派出人員嚴密搜捕可疑分子,但我始終認為,這種方式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老國王沉重的說,“貧窮是解決此事無法逃避的問題。所以還請諸位轉告議長閣下,請盡快同意我的提案。”
洛林司長忽然站起身,滿臉嚴肅,“卡爾特王,還請加大排查力度,回去之後,聖法司將派出人員前來卡爾特徹查此事,形勢刻不容緩,我就先行告辭。”
對於聯邦聖法司來說,希奧特聯邦境內任何觸及法律的事件都是他們任務。尤其對於洛林司長來說,這一趟出使依然是公務,並不是遊玩。突發情況來臨,必須立刻處理,這也是聖法司的不變宗旨。
亞丁望著走遠的洛林司長也摘下了帽子,彎腰行禮,“卡爾特王,您的提案還請盡管準備,議長大人也覺得最近事情繁多,有意向召開一次常任議員臨時會議。”
這就話就像是一頭珍稀的猛獸跳入了人群,有人驚恐,畏懼猛獸的牙齒,有人歡笑,想法設法去捕捉這頭滿身是寶的猛獸。
荷魯斯肥嘟嘟的臉上則寫滿了吃驚,他很清楚,亞丁的這些話可不再是之前那種敷衍的話語,已經是在暗示他會在聯邦會議上,對此次提案表示讚同。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讓人摸不著頭腦。
“時候不早了,聯邦事物繁重,就不再叨擾了,”亞丁又戴上了那頂帽子,拉緊衣服走了出去。
荷魯斯抬起頭看了眼離去的亞丁,眉頭皺的緊緊,趕忙站起身表示感謝,然後匆匆跟了上去。其餘使團人員也都一一作別。
老國王依舊坐在那裏,手指撫摸著石桌,眼睛緊緊盯著桌上那枚鐵色的徽章。“你有什麼疑問嗎?我的兒子,格倫斯。”
格倫斯沒有遲疑,上前一步問道,“父王說的這些事情有幾分真,幾分假?”
“沒什麼事情是絕對真的,也沒什麼事情是絕對的假。我隻是在闡述一些事實,這些紙張,這枚徽章,當然是真的了。但究竟叛亂的原因是不是貧困,鐵路能否帶來改變,誰也不得而知,”老國王微笑,“可我卻堅持相信這是真的,並將它們說了出來。這些話在我口中說出就是假的,未來也可能會成真的,但在此刻它們就是假的。”
這一通奇怪的話語,並不能解答格倫斯的疑惑,他看了眼桌子上的徽章與紙張,又問,“水城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格倫斯,你知道我為何從不約束你這麼多嗎?”老國王沒回答,而是又問了一個問題。
格倫斯搖了搖頭,表示不明白。
“你和我年輕時很像。當時我也是不太關心政事,整日流連於水城的繁華夜景,幹過許多事,有後悔過,有懷念過。可後來我就收了心,因為遇到了你的母後,”老國王難得會心的笑了下,“有時候我覺得你姐姐和你母後挺像的。”
這是格倫斯第一次聽父王說他的母後,母後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病逝了,長久以來他對母後的印象,隻是偶爾聽姐姐說起過一些。再者就是看那張懸掛於父王寢宮走廊的巨型油畫,出自希奧特油畫大師之手。畫麵繪著一位美麗的女人,身上卻穿著一身古樸的盔甲,精致的麵容上,最吸引人的是那雙深藍色的瞳孔,配上未經修飾的娥眉,透露出一股颯爽之氣,實在看不出半點王後的樣子,倒活脫脫像一位勇敢的女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