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寂靜成了海上的氣息,耳邊除了龍翼震動聲,聽不到任何人聲,尼塞拉保持著沉默,目光盯著遠方逐漸平靜的海麵。
尼塞拉雖然沒說出來,但淩羽也注意到了他那蔓延到脖頸上的黑斑,想必也快到了極限。
平靜一直保持到費倫和一個女人到來,那個短發女人淩羽曾見過一次,但也不熟識。他們是來接班的,尼塞拉交代了一些事情,便騎著飛龍朝後方飛去,太陽在麵前升起,投出萬丈霞光,映紅了二人身體。
隻是淩羽從費倫的神色中看出,情況似乎很不容樂觀。
回到村莊之後,他也並沒有閑著,與尼塞拉拿起本子記錄著每個人的狀態,將中毒症狀較深的人移到一起,由星奴瑪穩定住病情,避免更加惡化。
“隻剩下這裏的人了,我也回去了,明天晚上去接替他們的班。”尼塞拉將自己整理的本子扔過來,沒等淩羽回複,已經朝外麵走去。
淩羽將手邊的人身體擺正,去撿起地上的本子,抬起身時,透過開著的門,看到身材高大的尼塞拉扶著欄杆走著,他心想能不能堅持到明天還不一定呢。
將風鈴的手臂放進被子裏,他的眉頭不斷凝結,黑斑已經爬上風鈴的雙頰,美麗的臉龐也變得十分詭異,但是他沒有任何辦法,王也沒有辦法,隻能等待著艾爾特夏快點帶星女來。
可是從這裏去到風嵐足足有十幾天路程,即便不吃不喝,至少也需要七天才能趕到,而且這隻是去,還需要再趕回來。
到第三天時,淩羽最擔心的情況終於出現,最嚴重的一個中年女人身上已經沒有任何皮膚的顏色,全部被黑斑覆蓋,生命體征也逐漸消失。當天晚上,淩羽再檢查時,她已經死去,容貌早已經不可辨別,布裙下的身體黑漆漆的像是壁爐裏的木炭,手指一碰,整個身體像是紙片一樣陷了下去,露出早已經黑化的骨頭。
從海上歸來的佩爾亦黎看到這種場景,也隻能長長歎息一聲,將視線投向東方。
“來不及了。”尼塞拉將另一個麵部接近全黑的女人抱出來,“她熬不過今晚,像她這種情況的人還有很多,至少超過十個。”
“有什麼辦法可以延緩病情嗎?”佩爾亦黎朝坐在一旁的星奴瑪詢問。
星奴瑪默然不語,隻是重重的搖了搖頭。
佩爾亦黎不再說話,隻是不停地飲著酒,酒水順著他的胸膛滑落,直到最後,他狠狠的將酒杯砸在木板之上。
但憤怒沒任何作用,憤怒並不能解決問題。
淩羽看了眼尼塞拉懷中的人,開了口,“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先冰封那些人,利用我的冰槍,但是潮水會不斷襲來,冰槍並不能夠凍結太多海水,需要挖出一塊區域,而且短暫冰凍身體也許可以,如果時間長的話……”
他沒把話說完,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這也隻是權宜之計,並不足以改變形勢。
“但他們的身體本身就很虛弱,如果冰封恐怕……”星奴瑪顯得有些猶豫。
尼塞拉將女人放到一旁,起身說,“隻能這樣了,星奴瑪大人,您要知道,即便不冰封他們,他們恐怕也很難熬過今晚。”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向佩爾亦黎,他是佩爾西斯的王,隻有他能做出這個困難的選擇。
“就按淩羽兄說的做。”佩爾亦黎沉聲說,“尼塞拉,你帶人去附近的河流挖出一塊池子,淩羽兄,你負責將病情嚴重的人先轉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