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睜開了眼睛,眨了一下,然後又重新閉上,張牙舞爪的狼群又撲了上來,她覺得這才正常,可酥麻的酸痛又在眼皮上遊走,像是一群螞蟻在亂爬,她艱難的睜開眼,蜇人的陽光從支開的窗戶裏落下,整個竹床都被照亮。
她活動了一下身體,從被子裏鑽出,伸出遮當陽光的胳膊還未伸直,才發現竟然沒有穿任何衣服,赤裸的皮膚也暴露在陽光下。
“紅狐狸快睡成大懶貓了!”
門外的走廊裏恰好傳來聲響,風鈴又快速縮回被子裏,張大眼睛等著門外的人進來,可等了很久,腳步聲都消失了,也沒有任何人進來。
她又看了眼屋子裏麵,山喬木的座椅倒了一個,另一個也歪在牆上,全是她那天晚上踹的,那個很老舊又很大的木箱還像守衛一樣立在角落,牆上繪製的圖案似乎變黃了一些,也許是沒人居住的原因。
好吧,她又回風嵐了,又回來了。
她轉頭望著窗外,飛簷上掛出的木風鈴還叮叮當當響著,與竹林飄向一個方向,午後的陽光溫暖而撩人。
她掀開被子,走下木床,拉開衣櫃,拎了件布裙罩在身上,然後推開了房門,走廊裏安安靜靜,她沿著樓梯走下去,在轉台的窗戶前看到了屋後的場景,那個三層木房不見了,換來的是滿地的黑灰,兩個身影在裏麵來回摸索,麵孔也被灰給沾滿,像是一個煤炭工。
剛出現的腳步聲停下,一個清澈的聲音響起,“你醒了。”
風鈴一驚,身體立刻繃緊,警惕的回望。
穿著灰色短裙的中年女人,端著一個木盤走來,腳步很輕,卻又不刻意,寂靜的環境裏像是琴弦被風吹動的聲音,她彷如無人般停下,端著木盤進屋,然後又把木盤放下,回過身道,“公主殿下似乎很不開心?”
風鈴又低著頭走進屋,“琳瓦,你怎麼來了?”
中年女人回身一笑,“物資采購結束,我當然就回來了。”
“這次傭兵費並不多吧,”風鈴拉起椅子坐下,“畢竟我們提前回來了。”
“如果當初你買了那個獸牙聖物的話,倒是會缺很多錢,但……”琳瓦停了一下,“但似乎卡若拉把獸牙聖物送給你了。”
風鈴低著頭,又想起在龍城拍賣會的事情,現在想想當初就不敢救那個家夥,不救他,什麼事都沒了。
“還個人情而已。”她輕描淡寫的說了句。
“但我聽卡若拉說,你救過他很多次,真要算下來……”
風鈴抬起頭,這個女人真的開始伸著手指算了起來,她撇了撇嘴,然後踢正那個倒地的椅子坐上。
琳瓦似乎終於算清了,按下手指說,“差不多扯平了,加上他這次救你。”
“他救的我?”風鈴剛坐下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要不然呢,”琳瓦不以為然,“除了他沒人會救你。”
“你剛回來,弄得跟什麼事都知道似的,”風鈴低聲嘟囔著。
“那次在拍賣會上我就覺得我們會再見麵,”琳瓦推過木盤,指了指木盤上的肉粥,“這一碗下肚,可喝下去你半個月的傭金。”
“怎麼突然這麼有錢,不是很窮嗎?”風鈴望著肉粥,覺得一點食欲也沒有。
琳瓦的笑容逐漸消失,她起身說,“喝了它,陪我出去一趟,你就知道了。”
風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能隱約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她端起木碗如飲酒般一飲而盡,然後擦了下嘴角,“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