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妮娜身著一身黑色禮服,將從王宮花園裏摘下的紅薔薇放在木棺上。一個女孩在裏麵沉睡,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回憶起來,她對這個女孩的記憶並不深刻,甚至可以說寥寥無幾,她不喜歡說話,也不擅長說話,克拉茜也是如此,她們兩個其實很像很像,她總是能從克拉茜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這也注定她們無法成為真正的朋友,但老師們的關係和年齡差別又導致她們擁有一種熟識的默契,她們住在白羽空州的同一層,夜晚時依靠著牆壁就相當於背靠著背,原本那一層應該住著三個人,如今都離開了。
她有時會想到底是什麼原因?原本疑惑的答案,也許更加確定了幾分,機械。
不安的手被另一隻手握住,她回過頭,柯修正溫柔的看著她,他什麼也沒說,她也不說,隻是那份溫柔將冒出來的惡魔給壓了下去。
坎斯雷德作為唯一出席的長輩將一雙手按住胸口,朝克拉茜深深鞠了一躬,艾妮娜也抽出手,同樣鞠躬。
葬禮至此結束,柯修轉過身,他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
自己的朋友不多,卻一個接一個的離開,棘走了,多澤也走了,紅狐狸,那家夥,都走了,菲露特死了,克拉茜死了,他數了下,自己所擁有的已經所剩無幾,他緊緊握住艾妮娜的手,不願意放開,他害怕唯一的人也失去。
墓地外圍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似乎不懂希奧特葬禮的規矩,穿了身平常的裝束,但理順的頭發,整潔的衣服,還有素淨的臉龐,讓柯修愣了一秒,他以為是棘呢。
並不是棘,是那個王都的佩爾西斯人,璿。
璿淚水在眼珠裏打轉,她哭紅了眼眶,嘴巴憋住不哭出聲,模樣有些難看,來人也不避,反正她覺得自己肯定醜死了,都怪自己,克拉茜才死的,可她什麼也不能說,如果說出來,維爾特拉人也許會被驅逐出境,可她就是覺得對不起克拉茜。
模糊的視線裏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她拿袖子擦了擦臉,最後看了眼克拉茜的墳墓,蹲在角落裏,低聲啜泣著,聲音越來越大,卻又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那個紅袍老頭從麵前走了過去,她知道那是克拉茜的老師,魔法師公會副會長,被稱作火牛的老頭,一直對機械抱有敵意,她不敢再這待下去了,萬一一會兒這個老頭問起克拉茜的事情來,她就會很難解釋,她站起身,擦了擦紅腫的眼眶,快步朝遠處跑去,可就在拐角處,她又忍不住回身看了眼,卻瞬間愣在了原地,提厄爾身旁多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手機提著一個滴血的頭顱。
……
“雖然很抱歉在此刻出現,但會長大人應該會對這個人很有興趣,而且也必須有興趣,”赫倫將那滴血的頭顱放在了克拉茜墓碑前,已經失去血色的臉對著提厄爾。
提厄爾低頭看了眼。
“你殺了他?”
“當然不會,我可是善良的人,從不會濫用暴力,”赫倫淡淡的說,“他是王都機械師的首領,前段時間失蹤了,昨天晚上有一封信傳到了我的手上,告知了我一個地點,我去到那裏時這個人已經死了,而且是剛死,屍體已經移交給了聖法司,聖法司也沒太重視,隻是檢查記錄了一下,就讓人將屍體扔了出來,我想也許需要給會長看一下,就割掉了他的頭,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