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真是冤枉舒兒了,上午回來時,周身染了風塵之氣,唯恐汙了這佛堂。舒兒隻好回了月華樓沐浴一番,才敢來拜見祖母,相信祖母潛心禮佛,看在佛的麵子上,定然不會怪罪舒兒的。”許輕舒特意咬腫了佛的麵子幾個字,讓老夫人無從反駁。
“也罷,如此巧舌如簧,要是怪罪你,豈不是不給神佛麵子?”她的神色緩和了不少,看著她這身素淨的衣衫,也順眼了許多。
許輕舒掩唇微微一笑,又說:“舒兒這些年在別苑養病,過得貧困得很,也沒給祖母帶什麼禮物,還望祖母莫怪。”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加重力量握緊了手中的佛珠串,道:“禮佛之人,哪會在乎這些俗禮?佛講究摒棄紅塵,獨善其身,以後你莫在祖母祖母的喚,也隨別人喚一聲老夫人罷。”
她不能喚,是她不願意承認自己吧。許輕舒心中冷笑,她永遠隻疼別人,無論自己多麼努力,可是她今天來,就是為了不給她抓住為難她的把柄。
“是,老夫人。”
“我累了,你回去吧。”老夫人揮手說道。
許輕舒又彎了彎身子行禮,懇請說:“舒兒還有一事相求老夫人,月華樓寬敞,舒兒身邊也沒有丫鬟,今日在灶房瞧中一個掃地丫鬟,倍覺有緣,想向祖母討了她,還望祖母恩準。”
這點小事也來求她?不過好久沒有這種大權在握的感覺了,老夫人手指有節湊的攢動著佛珠,道:“不就是個丫鬟,你跟夫人說一聲便是了。”說完又語氣不善的補充了一句,“要是太寬敞住不慣的話,就搬出去,讓別人來住。”
許輕舒假意沒有聽見她的後一句,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舒兒記得離府時,還是老夫人您說了算呢,如今竟是夫人說了算。”
人不管多老,看起來多與世無爭,都喜歡權力在握,更何況老夫人曾經就是府中的掌權人?
老夫人果然鑽套,厲聲道:“不就是個丫鬟,你就說我準了。”
“是多謝老夫人,舒兒告退。”許輕舒後退著,腳步輕緩的走出門外,才轉過身子離開。
老夫人看著她的背影,對身旁的人的說道:“你怎麼看?”
“二小姐變化很大,比以前明事理多了,老奴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好歹也是侯爺的血脈。”
老夫人點點頭,眼裏迸發出一絲不滿,卻沒有再說什麼。
許輕舒很快便回了月華樓,華笙已經將月華樓上上下下的收拾了一番,許輕舒看著華笙收拾出來的屋子,很是滿意。
沒說什麼便躺下睡覺了,盡管白日睡了很久,許輕舒還是隨時隨地都能睡著,畢竟,一覺醒來,又要麵臨更多的事情。
趙銘揚的提前出現,華笙的回歸,讓許輕舒有些失措,心裏隱隱覺得不安,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曆史又會重寫。
這一夜,許輕舒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她夢見自己十年心係的趙銘揚溫柔地對著她笑,對她許著“待我君臨天下,許卿一世繁華”的諾言,她夢見一直叫著姐姐的許見微,溫柔的為她披上嫁衣,她夢見,有一雙纖細白嫩的手,溫柔地撫摸著自己,卻看不清她的容顏,許輕舒想喊出來,遠離他們,遠離他們,他們表麵有多溫柔,內心就有多麼殘忍惡毒,那都是假的,許輕舒你不要相信!不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