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舒與裴元韶分道揚鑣,發現山下的官兵已經撤退,便也放下心來。悠閑的在小溪邊洗了把臉,發覺自己緊束的頭發竟然有些鬆散開了。許輕舒索性將頭發全部散開來,打算重新束回妝容。
水中倒映著她此時的模樣,眼神清明,肌膚白皙,長而順的三千青絲隨肩傾瀉而下,及至腰間。流水潺潺,波光瀲灩,陽光透過茂密的樹林,在地上撒下斑駁的光影。
“誰在水邊?”這個聲音一出現,許輕舒便提高了警惕性,拳頭緊緊握起。
趙銘揚原本懷疑郊南山那群山匪忽然動作之事有蹊蹺,便遣了官兵過去,而自己再入山林,這一來,竟發現溪水邊站著一個女子,對著水中的倒影正在發呆。
許輕舒緩緩地轉過身來,身軀站得筆直,兩邊還未來得及重新束起的青絲隨風飛舞,給她清冷如雪的麵容添加了幾分朦朧之感。
趙銘揚先是覺得身影有些眼熟,待看清楚她的容貌之時,恍然想起不久前她們才見過。
“原來是姑娘你,不知姑娘一人在這山中作甚?”趙銘揚疑惑地問道。
許輕舒最不想見的人便是趙銘揚,卻不料,就這樣也能碰上他,果真是上輩子的仇人!
“公子管得可真多,這天下蒼生如此之多,怕是公子管不過來。”許輕舒聲音不卑不亢,不喜不悲,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她可以將情緒控製得這麼好。
趙銘揚覺得她就是一個帶刺的人,上一次見她如是,這一次亦是。她的身上像是罩了一層霧,讓人看不清,卻又讓人不禁好奇地想要去探索。
“兩次山野相遇,是我二人緣分,姑娘何必如此冷漠?”趙銘揚道。
聽見這話,許輕舒冷笑了兩聲,毫不畏懼的對上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怎知就是緣分?而不是有仇?”
許輕舒說得風輕雲淡,趙銘揚隻當她開了個玩笑,回應道:“姑娘真是說笑了,在下這生從未與人結仇,更別說隻有兩麵之緣的姑娘你了。”
這生從未與人結仇?那麼上輩子呢?趙銘揚,你還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我許輕舒上輩子果然是瞎了眼才相信了你!
不遠處的山林之中,幾個人看著小溪邊的兩個人,一時難以分辨。
“王爺讓我們抓回去的人,是哪一個?”
“肯定是林邊那一個,你沒見著溪邊那人是個女子嗎?”
“你說得在理,那我們就將他抓回去吧。”
許輕舒的位置較趙銘揚離那幾人近一些,況且自打趙銘揚一出現,她就提了十二分的警惕,此刻幾個人的談話,一句不落的被她聽了去。嘴角微微地勾起一個弧度,在陽光下看起來明豔無比。
“公子說得有理,小女子還未感謝公子的救命之恩呢。”說完,許輕舒竟規規矩矩的像趙銘揚行了一個禮。
許輕舒突如其來的乖巧舉動,令趙銘揚一怔,一時不知是該歡喜還是遺憾,不過她這番行為,令他很是自豪。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就該是……”趙銘揚想了想,頗有正義感的回道,惹得許輕舒心中一陣惡寒。
索性快步走了上去,將自己千辛萬苦采來的草藥往他手中一塞,道:“多謝公子贈藥,不過我一小百姓,不懂得藥理,於我而言也是浪費,還是交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