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鴉嶺的氣氛一如既往的壓抑,即便今天這裏彙聚了很多人,也沒能製造出哪怕一分的熱鬧感。
因為人比較多,木屋裏根本坐不開,羅哈爾把會議設在了外麵的空地上。原本這種彙聚了全塞倫公國重要魔鬼信徒的會議,每年隻開兩次,分別在5月和11月,但因為夏爾的意外身亡,波貝爾城的計劃失去了主持者,他不得不臨時增開了一次,以挑選一名合適的人代替。
夏爾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後繼者,也是他最重要的心腹,最得力的副手,對於夏爾的死,他是萬分的沉痛,臉上的皺紋都又多了幾層。
在他的設想裏,隻要夏爾成功執行完波貝爾城的計劃,定會被九獄之主陛下提拔為摩斯,隻要再繼續磨練幾年,就能接自己的班,自己就能返回費拉曼老家安度晚年了。
羅哈爾很清楚今後卡薩塞姆的局勢會如何的亂,等傳奇級別的強者們紛紛參戰,等神靈們也直接插手幹預,就憑自己8級死靈法的實力,一不小心就會死的連渣都不剩。
亂世是英雄的舞台,不適合自己這種行將就木的老骨頭。羅哈爾獨處的時候經常會這麼想。
他早已沒了曾經那種想要大幹一場、建立曠世功勳、得到九獄之主更多垂愛的雄心壯誌。現在的他,隻想順順利利的完成最後的使命,順順利利的把責任交接出去,求一個善始善終。
夏爾的死因他親自去查了,是和路過的施法者發生了衝突。如今行走在塞倫公國的施法者,十有七八是奧由拉之環的人,既然這孩子不避開,那定然是有滅口的把握。
年少易輕狂,而狂妄大意的後果,總是讓人覺得悲哀。羅哈爾最近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給予夏爾的照顧太多,以至於他一路走的太快,所以跌倒的時候才會摔得這麼慘。
後悔是沒有用的,既然躲不過費拉曼和卡薩塞姆的千年之戰,那就隻能盡最大努力拚了!羅哈爾默默的哀歎道。
下麵低沉的議論聲慢慢把他的思緒拉回到現實,望著這些發色各異,混合著費拉曼人和塞倫人的屬下,他終於張開了口,緩緩吐出了沉而有力的兩個字:“安靜。”
刹那間,在場的人就像是中了大範圍沉默術似的,頓時鴉雀無聲,紛紛把目光投向了上首的銀發老人。
羅哈爾對屬下的反應還算滿意,淡淡點了點頭,說道:“夏爾死了,你們都知曉了吧。廢話我不多說,波貝爾城的位子空了出來,需要找個頂替的人。”
此話一出,仿佛是向熱油裏滴入少量的水,立馬讓氣氛爆沸起來,所有人無一例外的目露熾熱,那個位子意味著什麼,他們都清楚,那是一個向偉大的九獄之主展示自身價值的機會!一個可以讓他們地位大漲的機會!
如果自己年輕個五十歲,不,二十歲就夠,也會像他們一樣吧。羅哈爾歎著氣把屬下逐個掃了一遍。
在此之前,他已經仔細考慮過人選問題,有的人是實力不夠,有的人是不夠機靈,有的人是身居要職,不能輕動,比如現在這個站起身,挺直了胸膛的男人。
“摩斯大人,讓我去吧,我以性命保證,定不辱使命!”
這個口出豪言的男人有著一張剛毅而恐怖的臉,猙獰的刀疤從他的額頭劃過眼眶,又劃過左臉頰,而在本該瞎掉的眼眶中,一枚紅寶石製作的妖邪血瞳填充在內,讓人望而生畏。
其餘人見他站了出來,紛紛閉上了嘴,自知爭不過他,但羅哈爾卻搖了搖頭,示意他坐下。“薩姆,隻有你的攝魂魔眼能牢牢控製住義軍首領,而眼下,義軍中留言四起,想要屈膝投降的大有人在,正需要你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