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第三個十年——關係_語藝年代(Relationship_Rhetoric,1996-2006)(5)(1 / 3)

在批判論者眼中,公共關係向來和主宰勢力站在一起,如政治、經濟勢力,而公關的目的,不外保護那些勢力的權力基礎,為此不惜操弄形象、處理危機,發揮政治影響力,積攢財物。不管使用什麼手段,目的都差不多。批判論者了解資本主義既得利益強大的動機,因此要以批判的理論和觀點,把這些曝露出來,讓人明白企業所說的話都含有什麼意思,有什麼企圖。明乎此則個體較能評估自己該怎麼麵對所處的環境與位置。批判論者認為從長遠的立場來看,“我們必須對公共對話的發展盡責,我們必須參與自我的解放”(German,1995:294)。

Geolge(;heney也是語藝學者中批判火力強大的一位。他引用Lapham(1986:85)的話:“大部分的美國人無法信任不屬於任何團體的個人,而寧可相信一個建置(institution),如品牌、企業或銀行”,可見個人的渺小。前麵提到,法人源於中世紀,是個人麵對教會與政府的自救之道,但法人在今天,卻強大到反噬個人,成為新的龐大怪獸,而人類不管在理論或實務,都還沒有學會如何對待法人組織。

譬如當語藝、言說者、訊息之類的概念被套在組織(如企業、政府、宗教團體、遊說團體、醫院、大學、人民團體等均屬之)的架構下時,人們就分不清它的用意與目的,更不知該如何和集體言說者(collective speaker,指企業組織)對話。對語藝/批判的學者而言,這一類發言的來源、意圖、歸咎、責任、受眾,及其某種程度的個人(personalness)風貌,到底有什麼企圖,很需要搞清楚。什麼叫艾克森石油公司說,誰是艾克森石油公司,那隻是個抽象的個人,是個法人,而非自然人。在社會高度組織化的今天,這一類課題尤為重要,因為組織的控製與影響,常常是在不經意或不明顯、消息來源不明的狀況下進行的(Cheney&Vibbert,1987;Cheney&Dionisopotllos,1989;Cheneyr,1992)。

Cheney強調如果不從批判、光從語藝的出發點來看企業傳播,將有所不足。語藝在20世紀早期從英語係獨立出來的原因,就是要檢視公共講演的訊息與影響。但語藝一直隻重視公開演講,尤其政治領袖的滔滔雄辯,後來印刷普及,才稍將注意力移轉到文字上,直到20世紀60年代Black(1965)《語藝批判》(Rhetorical Criticism)一書問世,情況才有所改善。Black亟言語藝應帶著批判的色彩才有意義。隨後Tompkins&Griffin等人也都呼籲語藝學者要參與研究社會運動,從小說、戲劇或影片擷取素材。但光這樣還不夠,因為還沒有對組織言說或社會本身做研究。20世紀80年代以後,受到後結構主義以及Burke的批判論述等影響,語藝/批判學開始分析組織、機構,與社會結構。

Pavlik(1987:123—124)在公關研究的書中寫道,批判研究相對不足,是公關研究一大遺憾,廣告研究亦複如此,原因是批判學者多為信奉馬克思主義的歐陸學者,美國這樣的學者少之又少。美國研究公關或廣告重視的是應用(applied),而非批判。Vincent Norris是少數研究廣告,卻沒有廣告實務經驗的美國學者,他認為商業廣告對美國社會價值沒有任何益處,有待批判。Pavlik曾問Norris其論點是否適用公共關係,答案是:“更加如此”。為什麼?“因為至少廣告一切公開,不像公關,人們見到廣告時,至少知道那是廣告,並且有數據可查。”而公關,誰曉得它真正的麵目是什麼,目的在哪裏,企業又花了多少錢在做什麼。所以Pavlik呼籲公關要有批判研究,以便凸顯公關是否隻服務了企業,對社會有什麼建樹與正麵效益,公關運作又都在做些什麼?

20世紀80年代語藝學者廣泛研究公司、勞工、政府、宗教的言說,Heath(1980)呼籲語藝學者要注意大企業的說服文宣,許多語藝學者於是開始研究企業公關的言說,再加上文化批判的影響,語藝/批判一派,遂在恰當的時間,適時地補上公關批判研究的不足,而且這個趨勢方興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