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經晚了，我的腳早就已經收不回來了。此刻那東西正在我的腳下用力地扭動著身體，即使我的鞋底子很厚，我也能隔著鞋底、鞋墊和襪子清楚地感覺到它在我腳下猛力地蠕動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肉麻。仿佛全身的雞皮疙瘩都集中到了一點。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從心底慢慢升騰起來，就像一道煙，慢慢化成霧，最後凝成冰。冰尖輕輕地刺在心上，有些疼，有些癢，還有些麻。
我渾身一哆嗦，忽然發起了狠，更加用力地按著它在地上擠壓、蹂躪，腳下的東西肉肉的，像沒有骨頭一樣，但卻結實得很，即使我卯足了勁用力地踩它，也絲毫不見它有那種將會被我製服的趨勢。不僅如此，它還齜著牙瞪著眼，狠命掙紮著似乎想要伸出頭來咬我。
不行，這樣下去我一定會崩潰的！我一狠心，閉上眼睛，腳下用力正準備加一把勁把它碾成肉餅，小孟突然大吼一聲：“丫頭！”
我莫名其妙地抬頭瞅著他，隻見他一副萬分驚恐的樣子望著我的腳，眼球幾乎突出眼眶。
我心裏漸漸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低頭一看，那東西不知道何時竟然翻了個身，之前還背朝著我的，這會兒已經仰麵朝天了，原本歪在一邊的脖子現在直直地梗在我的腳底，一雙明晃晃的小鋸子還緊緊抱著我的腳。
隻見它兩眼灼灼地看著我，忽然對我咧嘴一笑。雖然它的嘴巴不大，但是我依然覺得他的嘴角已經咧到了耳朵根。然後我就看見它的笑容越來越怪，最後，它將大張著的嘴對準了我的腳指頭脖子一伸就一口咬了下去。
“嘶……”一股鑽心的痛楚傳來，我倒吸一口冷氣，本能地抬起腳來想要甩掉它。原以為被它的小鋸子死命抱著應該不容易甩掉的，沒想到它卻順勢飛了出去。
一個漂亮的拋物線劃過我們眼前，“啪”地一聲，那東西緊緊地貼在了地板上，腦漿濺了一地，幾乎摔成了一灘渣。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它，小孟和猴子傻愣愣地看著我，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我看著他們，忽然有些忐忑。
小孟走到我的麵前，拍拍我的臉，問我道：“丫頭，你沒事吧？”
我甩開他的手，說道：“你才有事呢。”
他又蹲下來看看我的腳，鞋子已經被那東西咬出幾個奇形怪狀的大齒印子了，我慢慢將鞋子脫了下來。
“丫頭……”小孟蹲到我的麵前，輕聲喚我。我低下頭去，隻能看見他的頭頂。
“什麼？”我問。
小孟沒有說話，他仰起頭，看著我。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我能看見他額頭上皺起的紋路，一條一條，橫貫額心。
他瞪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然後側過身體。
我看見他的手抓在我的腳腕上，我的腳，從腳趾上受傷的地方開始，有黑線在皮膚下麵蜿蜒出來。它們像生長的根莖一樣，以傷口為中心一直綿延到了我的腳腕，而腳指頭上的傷口處正在往外冒著血。那血，卻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