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點完自己的財產,何逸君又開始列出下山前的準備事宜。
第一:要將自己的戶籍落實了,這一點是最重要的。宋時的戶籍管理很嚴格,自己沒有戶籍在這世間是寸步難行,又何談其它呢。身為異鄉之人,來路又不明不白,要取得這裏的戶籍就需要找有實力的人幫忙。目前自己熟悉的有這種實力的人隻有種放或清月法師二人,種放與宋帝之間的關係知道的人不多,俗語說現官不如現管,濟南府的官員未必會賣他這個麵子,種放也不一定會答應插手此事。再說自己借居正心觀中,繞開清月法師去找種放幫忙也不太合適,倒不如先請法師幫忙,至於她是自己來處理此事還是托付給種放,還是由她拿主意好了。更何況清月法師不僅身世非同一般,而且在濟南城中名聲很響,認識的名門望族也不在少數,有她出麵幫忙,那此事就容易多了,以法師平時待她的態度來看,應該會樂意幫忙落實此事的。
第二:戶籍的問題有了解決的辦法後,接下來就是自己的形象問題了。首先得依照李夫人所說的辦法把自己的頭發染黑,不然頂著一頭紫發,別說在城中安家立業了,估計連立足都難。再就是要裝扮成男子,之所以如此:其一是頭發太短隻披到肩膀,盤不成宋代女子的發髻,隻能勉強盤成男子的頂髻;其二是頭發雖然能染黑但怕遇水褪色,男子有頭巾或帽子戴著,會更安全一些;其三宋朝雖是對女子沒那麼多條條框框的約束,但一孤身女子獨居城中也不會很方便,扮成男子在這世間做事就容易多了,更何況男子身份對自己的安全應該能更有保障。
第三:盡快得到濟南府中名門望族的扶持。既然要揚名就需要得到這世上有名望之人的肯定,自己一異鄉之人,現在戶籍還沒有落實好,在宋朝就是無根的浮萍、人微言輕,如果沒有聲望高的人的肯定與讚揚,這世上知道她何逸君的人又能有多少?目前隻能借勢揚名。隻是自己窩在觀中三個多月,人都沒認識幾個,又到哪兒去認識這城中的名門望族呢?正苦思之時,何逸君突然想起前天見到的李夫人母女來,當日她們是乘坐騾車來觀中的,在宋朝能用得起騾車的人家身份指定不低,記得慧清道姑介紹李月影時曾說她們是李太尉府的,她們的家族應該是濟南府中的名門之流。那天相處時,李月影和李夫人對自己的印象似乎不錯,言談間也甚為相合,或許可以先從李府著手,打入城中的名門望族中去。而且此事也可以請清月法師從中斡旋,以李夫人對清月法師恭敬的態度看來,她對法師的請求是不會斷然拒絕的。
梳理完這些下山前的準備事項後,何逸君發現清月法師在其中起著決定性的作用。不論是戶籍的落實還是與城中名望之門的交往,包括自己的改頭換麵,都離不開她的引薦與幫助,她對自己的態度是自己日後能否在大宋社會立足的關鍵所在。看來明日還是要找機會與清月法師開誠布公地詳細談談自己日後的打算,聽聽她的意見。
第二天一早,何逸君等女冠們做完早課後,就到清月法師的講經堂外請見。通傳之後,她跟在慧明道姑身後進入經堂,法師此時正獨自坐在條案後,翻閱著案上的經文,做著功課。
見法師麵露詢問之意向她看來,何逸君趕忙上前福身一禮,口中致謙道:“逸君打擾法師清修,還請見諒。實在是有事需與法師商議,還望法師能施以援手。”
清月法師邊示意何逸君在旁邊的墊子上坐下,邊放下經文向她問道:“哦?逸君麵色如此鄭重,不知是何等事情需要與我商議,並且需要我來幫忙呢?”。
何逸君在墊子上坐好後,轉過頭來麵對著清月法師,先在心中把要說的話過了一遍,才麵色凝重的對她說道:“法師,昨日卜卦後我回房間去仔細想過了,要想早日找到那塊紫梅玦,隻能按照卦中所示的方向主動前去尋找。逸君自來到大宋朝後都是呆在山上觀中,從未去過城中,對這俗世間一切一無所知,所以我想盡早下山到這濟南城中居住一段時間,先了解了解這裏的俗世風情,日後北向去尋找另一塊紫梅玦的下落時,也不致因不了解世情而手足無措,也會多一分成功的把握。隻是我現在沒有大宋朝的戶籍,而且我來到這裏的經曆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不知該如何去向官府言明自己的身份通過審核,在城中落戶。因此逸君今日特來與法師商議此事該如何辦理,如您能助我把戶籍的事情落實了,逸君感激不盡。”
清月法師聽完她的這番話後,微微一笑對她點點頭:“其實逸君今日不來商議戶籍和到城中居住的事情,我也會去請你來商議此事。本來你在我觀中借居時我就可以幫你把戶籍的事情落實好,隻是一來逸君身上沒有來到此地通關過府的路引,證實不了你的來處;二來你終究不是出家之人,將你的戶籍落在觀中對逸君也不適合。前天李太尉府的李夫人母女來庵中還願時,我已經對她言明你的情況,並請她幫忙落實好你的戶籍。她的夫君李太尉是濟南府李氏家族中的緊要人物,李氏一族在城中很有權勢,有李府幫忙想來逸君戶籍之事不會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