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玫平時雖然很不靠譜,但是她的直覺還算敏銳,她說過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舒歌就越來越像童樺了。
尤其是當舒歌不經意的一個皺眉,稍微上揚的眼角流露出的輕蔑,很能輕易挑起他人的怒火。
很難得,任雋突然爆發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活力,憤然起身,罵了一句:“你混蛋!”邁步向外走去,邊走邊叫道:“錄音師過來!我看這個人不順眼,把他給我炒了!”
其實錄音室裏隻有那麼幾個人,安靜地做手頭工作。從剛才任雋命令舒歌出去買可樂起,他們就在保持靜態圍觀。都是在錄音棚裏混久成精的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誰也不願介入這些今天紅明天黑後天或許就消失了的藝人的是是非非。
直到任雋把動靜鬧大,工作人員這才趕過來點頭哈腰:“任先生,請問有什麼吩咐?”
任雋回身,指著他身後始終站在原地、連麵色都沒有多少變化的舒歌:“這個人,好像叫張舒歌對吧?我不管他是什麼來路,把他給我炒了,讓他滾出巨魚,否則這張專輯我不錄了。”
工作人員看了一眼張舒歌,麵有難色,畢竟在巨魚混了這麼久,準太子爺手下就那麼幾位藝人,他能不知道張舒歌的來路嗎?打發一個藝人容易,得罪了太子爺,那就不好辦了。
“任先生,舒歌是童經理安排過來工作的,不經童經理同意就辭退,我們沒這個權力。”
任雋冷笑:“少拿童經理壓我!不就是不被顧總承認的私生子?有什麼惹不得!今天你先把這個人給我辭了,明天我親自去和顧總說。”
“不用等明天,現在說就行。”錄音室裏突兀地傳來童樺的聲音。
“小歌,你又闖禍啦?”熟悉的聲音從某個角落傳來,語氣裏滿是幸災樂禍。
眾人循聲望去,不知童樺是何時進來的,這時候他就坐在剛剛任雋坐過的進門處的沙發上,笑容滿麵。
原本站在那裏保持孤傲的舒歌,忍不住挪開幾步,真是受不了他叫“小歌”時的語氣,雞皮疙瘩抖落一地。
童樺暫時沒空理他,翻腕指了指他身側原本關上但現在不知被誰打開的門:“顧總就在這裏,任先生有話說?”
童樺這句話聲音說的很輕,但是錄音室裏坐著的人都站起來,準備迎接老總駕到。顧凜威邁進來一步:“都繼續忙,不用管我。”他看向臉色煞白的青年歌手,想了想說道:“我不記得公司有給你配股,所以你無權決定公司的人事任免。”
今天他心情很好,約了童樺,例行到下麵的攝影棚錄音棚巡視,走在外麵就聽見屋子裏的爭吵,而且爭吵的內容,還涉及到了他的獨子。
顧凜威又看了眼站在遠處的舒歌,回首向童樺道:“那孩子叫什麼來著?”
被老總親自過問,舒歌不禁上前一步,正要恭敬作答,誰知他那無良的經紀人就替他回答了:“哦,他呀,叫小歌!”要不是當著這麼多人,舒歌現在就想衝上來掐他脖子!
顧凜威回應道:“我記得你簽他的時間也不短了,差不多就安排出道,放著準備發黴嗎?”
“顧總忘記當初的約定了?瘋魔工作室的藝人,外人無權過問!”
顧凜威無奈地坐在他旁邊,哄孩子的口吻:“好好好,你來決定,我才懶得管你!”
幾乎就在顧凜威坐下的同時,童樺站起身信步走過去,直到和任雋麵對麵站著:“任先生,我站這個位置,不會影響到您呼吸吧?”
說完他信步走過去,任雋臉色很不好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張舒歌一聲很不厚道的笑,更是惱羞成怒卻不好發作,一張俏臉立時染上了被煮過的大蝦紅。
童樺扭頭看了一眼張舒歌,原本還輕鬆的麵色突然沉了下來,不給人一秒鍾的反應速度:“舒歌,承認錯誤。”
“什麼?”張舒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童樺在開玩笑。
然而等了許久,童樺絲毫沒有玩笑該有的神情,於是他僵立在那裏,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瞅著他的經紀人。他篤信剛才發生的事情,童樺看得一清二楚。可饒是這樣,他也要求自己承認錯誤嗎?是為了維護任雋的顏麵,還可可以挫敗折辱他呢?
“沒聽見我說話嗎?”聲音又陰沉了幾分,已接近嚴厲的程度。
“大少,我們也有錯,請不要為難……這位張先生了。”今天任雋的經紀人沒跟班,助理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早已亂了陣腳、左支右絀。
這句話的效果等同於零,童樺就像根本沒聽見一樣,繼續盯視張舒歌:“不聽話?”
“不是……”,張舒歌梗著脖子,依舊倔強,“可我沒有做錯任何事。”
一直看熱鬧的顧凜威張了張嘴,但一想到兒子隨時可能開啟的毒舌模式,還是很有見識地閉緊嘴巴,作壁上觀。
童樺眼角輕輕掃過任雋,轉而看著張舒歌,笑的人毛骨悚然:“我不管!”無理取鬧到了極致!
他周身的氣勢並不因為他的笑而稍稍有所緩和,反而愈發強盛。助理見狀,暗自皺眉,這位太子爺很不好惹。他碰碰任雋的胳膊:“我們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