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黎承暉分開之後,童樺直接回了家。
大哥還在書房裏敲敲打打,童樺走進房間,隨手把門鎖上。他拎了把椅子放在書櫃旁邊,而後踩著椅子爬上去,從書櫃最頂層的內側摸出一隻詞典大小的盒子——正是他重生之後,潛入鼎尊自己前世的辦公室裏取回來的東西。
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盒子表麵,車禍前他因為接連收到狄慕和顧茹齡外出約會的信件、照片,因此多留個心眼,在出事前一周將這些東西放進了保險櫃。
那時候,他沒想到自己會出車禍,更不會相信還有此番重生的周折。他把這些東西收在一起,是在準備和狄慕分手!
如果必須分手,他希望是自己親自割裂開他們長達十二年的情感。如果有那麼一天,他隻想帶走這些東西!
前世程遙就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今生童樺自然也不會優柔寡斷到哪裏去。因此他的手,隻在盒子上頓了頓,就果斷地打開了盒子。
立時,程遙的氣息,從盒子裏彌漫而出,童樺閉了閉眼睛,這種氣息今時今日竟讓他感到陌生。
盒子裏有他最重要的記憶,有他日後安身立命的保險櫃鑰匙,可是這些對他都不重要了。此番童樺開啟盒子的目的,是《皇者歸來》的劇本。
裝訂成書冊的劇本,占了盒子的大半容量,封麵上有他龍飛鳳舞的四個草書大字《皇者歸來》——他不喜歡用電腦寫作,劇本是手寫的,裏麵用不同顏色的筆標記出場次和詳細說明。
《皇者歸來》是他前世的心血之作,是他和狄慕、王成林多次討論之後的作品,隻差一個結尾的時候,沒想到橫遭車禍,才導致電影夭折。
童樺伸手拿起劇本,他想快些關上盒子,好像這樣做就能與前世的記憶隔絕。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在他的手指碰觸到劇本的同時,一枚被他隱藏在記憶角落的刀片,將他的手指劃傷。
童樺皺眉,沒有理會手上的傷口,他撥開劇本周圍,果然,他看見靜靜地躺在盒子裏的鋒利刀片,通體開刃,閃耀著寒光。
他拿起刀片,將他放在手心,麵無表情地望著那個冰冷的物體。手指上的血珠,沾染了刀片,另一隻手卻下意識地按在了自己左肩膀的位置,隱隱地感覺到被噬咬的疼痛。那是記憶入骨思念成灰後,即便靈魂重生,也能感覺到的記憶之痛!
誰能想到,這樣不吉利的利器,竟然見證了他和狄慕的相識之初。
那個時候,他用刀片狠狠地紮進狄慕的手背,狄慕也不甘示弱地咬上程遙的肩膀。至今,狄慕手背上的刀疤依舊,而經曆過重生的自己,肩膀上早已抹去了牙印。
——
舒可的新單曲《黑與紅》在童樺的監製下,製作得很順利。隻不過製作完成之後,舒可又瘦了一圈。天知道他這半個月受了多少非人的待遇!
上一首專輯的順利製作、發行,讓他天真地以為,錄歌很容易,從來就沒想到,竟然有那麼多的講究。
對此,童樺的解釋是,第一支單曲是憑舒可的靈性和他在新人階段特有的銳意而取得的成功。現在他已結束新人階段,擁有了固定的粉絲隊伍,以後錄歌必須精益求精!
童樺不僅嚴格控製他情感的投入,還給他找了很多反映維多利亞時代特色和吸血鬼文化的資料,要他掌握歌曲的靈魂,抓住其中要反映的碰撞衝突。
舒可初時覺得大可不必這樣麻煩,可是麵對這樣一位嚴厲的經紀人,他不得不按照童樺的要求去做。
誰知這樣堅持了幾天,他反倒覺出樂趣。
維多利亞時代,是英國新舊交替的時代,單就男子的著裝而言,維多利亞前期的貴族男子,要帶金色發辮的假發,還要在假發上誇張地撲上粉。而到了維多利亞後期,隨著工業革命和中產階級的興起,典型的著裝風格變成了西服衣褲和馬甲,用簡單取代了奢華。
凡是社會變革劇烈的時期,人們心中就會難免生出恐慌。因此這個時期,作家布萊姆?斯托克【注】將早已流傳在英國大陸的吸血鬼故事寫成了《德丘拉伯爵》,立即引起人們的共鳴。
舒可就當科普了一遍吸血鬼的故事,他很懷疑掌握這些,是否就能對歌曲產生深遠的影響。但是當童樺將製作好的單曲放給他聽的時候,舒可整個人還是震撼了。
他沒想到,在一首曲子中,可以溶入進這麼多的元素。而這隻曲子,是他唱出來的!
“這……真的是我唱的?”他很懷疑童樺是不是做了什麼後期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