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94(1 / 2)

消炎藥膏被小心翼翼地塗抹在童樺的傷口上,迷睡中的人不安地皺緊眉頭。可能是狄慕身上的氣息太過強烈,童樺的身子不停地顫抖。

迷亂的意識,被切割成前世與今生——前世苦難的掙紮、終於獲得煊極的成就,然而也就是在最燦爛的時候,生命戛然而止。今生依舊回到這個圈子,每日裏機關算盡,為手下藝人的出鏡而籌謀奔走。他真的覺得有些累了。

前世和今生,如同畫片般一楨幀閃現眼前。最終所有畫片化作灰色的走廊,他在這其中,早已迷失了自我。

唯一讓他心心念念難以釋懷的,隻有一個名字:“狄慕!”

抹藥的手驀地停住了,狄慕這時候正斜坐在床邊,聽到那一聲“狄慕”,再難把持,隨手扔掉藥膏,俯下身子,在童樺耳邊呢喃:“笨豬,原來你還記得我!”

一串串吻,落在狄慕的耳後、脖頸,直到胸前……

狄慕的表情執著認真,仿佛要在這個全新的身體上,打下屬於自己的烙印。

狄慕和程遙,相處了十三年。

十三,在中國佛教上算是一個很吉祥的數字,比如佛院老僧的寶塔,都會建成十三層寶塔。

而在西方的傳統上,這是一個與暗黑、魔鬼、地獄、終結,息息相關的不詳數字。

不管祥與不祥,狄慕和程遙,總是攜手走過了十三年。

十三年裏,狄慕對程遙的稱呼有很多:遙、豬、以及各種加形容詞的豬、親愛的、老婆(這樣叫肯定挨揍)、甜心。但除非特殊情況,很少連名帶姓叫他“程遙”。

而程遙稱呼狄慕,曆來都是兩個字:狄慕。人前人後都是如此。程遙平時的性格就是如此,簡單的事情絕對不會讓它複雜化。

就像現在,狄慕一邊狠狠地吻著愛人,一邊用各種稱呼呼喚愛人。童樺疲乏極了,隻有在被他吻狠了的時候,才會無意識地叫上一聲“狄慕”,然而即便如此,狄慕已經很滿足了。

多少次,在最艱難的時候,童樺都會無意識地叫出這個名字,可都隻不過是一聲呼喚如同石沉大海,哪怕一絲一毫的回音他都聽不到。可是今天他卻分明感受到,他被愛人的氣息籠罩住了。

“狄慕——狄慕——”就像落水的人在呼喚救助一般,一聲比一聲叫的急促。

直到雙唇被堵住,身體被緊緊摟抱住,一抹倔強的笑容,綻放在少年的唇角。看得狄慕非常心疼。因為程遙曾經和他說過,無論遇到多大挫折都要微笑麵對。

“麵對你的家人愛人朋友,你要笑,這樣他們才會更安心。”

“麵對敵人,你更要笑,絕不能把脆弱的一麵展現給敵人。”

童樺如果這時候意識清醒,肯定會抽自己大耳瓜子,可是也幸虧他現在意識迷亂,才能把最本真的情感表露出來。

狄慕清楚,給愛人下藥,會招來多大的麻煩。可是他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天知道他從徹底確認童樺就是程遙的重生,在童樺麵前,忍了多久。今晚,他隻想放縱自己。於是,更加細密的吻,落在童樺身上……

——

童樺醒來的時候,愣住了。

熟悉的大床、米色加黑色不規則圖案的枕頭、頭頂的吊燈,以及海藍的窗簾……此時窗簾向室內飄動,經過別墅外牆體淨化空氣裝置後吹入室內的暖風,混合著院子裏的花草香,形成原先家中特有的氛圍。

童樺一下子坐起來,發現身上也穿著熟悉的格子睡衣,床前的地毯上,堆著一大團毛乎乎的東西。

“阿波羅?”他試探地叫了一聲,不知為什麼,嗓子有點啞。習慣性地就去找床頭櫃上的溫水,果然狄慕已經給他準備好了。仰頭喝下半杯水,舒服了很多。

地毯上那一大團有了動靜,懶洋洋地站起身,慢慢看他一眼,敷衍地“汪”了一聲,算是回答。

童樺:“你怎麼還是這麼懶……”

那一刻的第一意識,他以為之前的車禍、做經紀人、成了金牌娛記的弟弟,都隻是一場夢。

實際上什麼都沒有發生,他還是程遙,狄慕也沒有娶什麼顧家千金,更沒有那見鬼的婚禮!

要是正常人,這時候肯定會找鏡子照一照,看自己是誰。

可是童樺沒有這樣做,他快速解開身上絲質睡衣的帶子,然而衣服剛剛撩開一角,他就看見胸口的紅色斑點,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但是,他手下動作沒有停,迅速把睡衣脫掉,左手就撫上了右側的肩膀——後肩的位置,有一處咬痕,那是狄慕咬上去的,隻要那一處的痕跡還在,就能證明他是程遙!

可是,他的左手還沒來得及陌上疤痕,小臂處包紮的紗布,將他打回了現實。可饒是如此,童樺還是堅持將手掌按在肩膀處,那裏光滑平整。

狄慕進來的時候,童樺就保持左手放在右肩上的姿勢,一動不動。就連狄慕進來,他都沒有太多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