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輛低調的黑色商務車停在舒可家的樓下。
童樺坐在舒可的對麵,透過車窗看了一眼歐式風格的小樓:“不錯嘛,張大師很有品味。”
沒有得到回答,童樺轉頭看他,這時候舒可緊張的要命,整個身子都蜷縮起來,童樺感覺他整個狀態就像一緊繃的彈簧!
心裏無聲地歎口氣,童樺說道:“下車吧。”
舒可如同執行命令的士兵,機械地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童樺從同一側走出,站在他身邊,仰望樓上每一個窗口流出的燈光。
“還記得回家的路嗎?”他突然問道。
舒可被問笑了,緊張的情緒也有所緩解。這個問題用不著回答,就算是超級路癡,也永遠記得住回家的路!
助理從後備箱搬出幾個禮盒,放在舒可腳邊,童樺淡淡看了一眼:“上去吧。”
舒可驚訝地看向他的經紀人:“你不和我一起上去?”
“王導提前囑咐了,今晚你家的小阿姨都被安排出去聽音樂會了,隻有你們父子兩個,把這幾年的心結解開。”
舒可拎起禮品盒,深吸一口氣,他今天是著實感受了一把什麼叫“近鄉情更怯”!
這副手足無措的姿態,把童樺逗笑了,上前踹他一腳:“你呀!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一個家還能讓你回去,你就高興吧!”
舒可使勁點頭,他理解童樺的意思:“那好,老大,我上去了。”
童樺抬腕看表:“我在這等你十分鍾,要是你再被轟出來,我帶你去喝酒。十分鍾以後,你不下來,我自己去喝酒!”
舒可刷卡打開樓門,他站在門裏,突然轉頭對童樺笑了笑,那是一個表示謝意的笑。童樺翹起唇角,笑罵道:“肉麻!”
樓門關閉,童樺和助理要了一顆煙。他平時很少抽煙,上輩子抽得太多了,這輩子也就沒有癮了。
要煙,不是為了抽,他現在隻是單純喜歡那煙霧繚繞的感覺。他還記得上一世的家,程家大宅很漂亮,母親美得傾國傾城,專門照顧他的女傭花姐則是清水般的秀美。可惜家裏缺少溫度,幼小的程遙經過一番推理論證,證明出那是因為父親鮮少回來的緣故。
當他急不可耐地將這結論告訴母親的時候,卻遭到生平第一頓暴揍!
當然,第二天,母親又恢複了溫婉賢淑的儀態,甚至為了表示歉意給外出散步的小程遙多準備了奶油圈。當天下午,程遙正是用那多出的幾個奶油圈招惹了一個小乞兒。
幾年後,程家分崩離析,程遙搬出了那個花園似的洋房,搬進小乞兒街邊胡亂搭出來的小棚子。在那個矮小簡陋、黑咕隆咚的小棚子裏,他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家!
不經意間,兩顆煙都已燃盡。
童樺抬頭看一眼樓上的萬家燈火,轉身拉開車門,淡淡吩咐道:“舒可今晚不會下來了,走吧。”
司機剛才也聽見了他和舒可的對話,問道:“大少要去酒吧喝酒?”
“不,回家。”今晚他和大哥約好了在家吃飯。
——
舒可第二天來上班的時候,剛好和花店送花小哥碰在童樺辦公室門外。
一大把花直接砸在舒可頭上,送花小哥立即花顏失色,連連跺腳:“這花很貴的,今天一天又白送了!”
“沒事沒事,我們不說你回去也別說,不就沒人扣你工錢了。”昨天舒可和父親的心結打開了,所以今天他整個人都顯得神清氣爽。
可是花店小哥依舊很懊惱:“可你不是童樺先生,你說了不算的。”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從裏麵打開,童樺站在門口,俯身撿起那束略顯散亂的玫瑰:“我是童樺,你可以走了。”
因為花束倒扣在舒可身上,所以他隻拿起了花束,而忽略了掉在地上的留言箋。舒可隨手撿起來,還好心地安慰送花小哥兩句:“沒事,你看我們經理很好說話,明天見。”
童樺在一旁觀看他說話的神色,不由輕笑,看得出來今天舒可心情很好:“進來吧,我有話和你說。”
“哦。”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舒可今天也有很多話要跟經紀人談。
童樺直接坐到辦公桌後,很明顯這是要先談公事,所以舒可也很識時務地站在桌前:“經理,什麼事?”
童樺將攤在桌上的一個記事本遞過去:“公司準備給你出專輯,暫時定下十二首歌,收錄你前麵唱過的《佛願》和《黑與紅》,剩下十首歌,其中一首為你和阿玫共同演唱,剩下九首歌是你自己獨唱。這是計劃,你先看看。”
舒可接過記事本,逐條瀏覽童樺定下的專輯計劃,臉上笑開了花。發行個人專輯,是舒可一直夢寐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