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童樺覺得頭皮都要炸裂開了!
黎承暉,竟然會偷聽自己和狄慕的對話,他怎麼敢!
就連奚子言就察覺童樺情緒的不對頭:“老大,你是不是後背疼,我去叫醫生!”
童樺搖頭,頭腦幾乎以光速運動。黎承暉不想讓他知道車禍的真相,所以才會在關鍵時刻闖入帳篷!他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剛剛他和狄慕兩個人,都沒道出重生的秘密。
童樺抬起頭,意義不明地看了一眼奚子言,又閉上眼。他不懷疑奚子言是否撒謊,這二貨還沒有學會撒謊!更何況他也沒有立場,用謊言陷害黎承暉。
他想起來,從關杉和子言進帳篷之後,關杉就三緘其口,總是恰到好處地製止奚子言再說下去。可是他故意這時候出去,留出兩個人說話的空間,他是不想參與瘋魔工作室的內務,可是又通過子言,向自己賣個好處!
童樺無意識地摩挲手頭放置的錦盒,關杉再次進來,他都沒有注意到。
“童經理,我把車開到帳篷外麵了,你現在能起來嗎?”
童樺“哦”了一聲,恍然醒悟,他望著手上的錦盒,突然“哎呀”一聲。黎承暉就跟手裏的錦盒一樣,對不同的人、從不同的角度打開,就會呈現不一樣的麵目!
童樺捏緊了錦盒,眼眸中現出複雜的神思。
——
翌日,顧凜威的個人專屬飛機如約而至。經過一晚上的休整,童樺精神好了很多。黎承暉和奚子言把他送到機場,這時候全賴多年的演技,讓童樺在黎承暉麵前不致失常!
臨上飛機前,童樺甚至還言笑晏晏地跟黎承暉訴苦:“以後再也不來探你的班了!你看上回《飛影掠山河》的時候,遭遇雷劈事件,公司上下處理了兩個多月才算過去。這次我跑個龍套,居然就受傷了,也沒見那麼多龍套演員能傷這麼重!所以你再拍戲,我是堅決不敢探班了!”
“放心,下次再拍片,我就弄一個寶座,給你供起來,身邊四五個保鏢護著,肯定就沒事了!”黎承暉談笑如常。
童樺從旁留心觀察黎承暉,現在的黎承暉,哪裏還是那個失意地在街邊賣魚丸的小黎子。此時此刻就站在他身邊的黎承暉,言笑間神采飛揚,事業有成、婚姻在即,已然有一位成功的電影明星的風範!
童樺在心中暗歎,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黎承暉非常敏銳,他畢竟不同於少年成名的輕狂,有過那麼慘不忍睹的經曆,他不敢輕易放過身邊每個人最細小的神思,包括他的經紀人。
所以,黎承暉小心翼翼問道:“怎麼了,在想什麼?”
他的經紀人突然半轉過頭來,幾乎脫口而出:“我突然想吃你做的魚丸。”
“……”黎承暉訝然,他不明白童樺為何突然提起他當年的狼狽。他暗自心動,直覺童樺的話語,並非他字麵上的意思。
“好,等我拍完戲,就去你家做給你和童昕。我知道,你不是太愛吃這種零食,童昕才是真愛吃!”一句話,已是語帶雙關。
童樺隱藏在衣襟側麵的左手緊緊攥起,他決定,如果以後他和黎承暉還要保持這種匪夷所思的狀態,那麼他寧願違約,提前解除經紀人和藝人的關係!
玩心眼子的人,他兩輩子加在一起,見的人多了,但是他不允許身邊人跟他玩心眼耍手段,絕對不行!
——
從飛機上下來,還沒容得童樺走出機場,他就被幾個膀大腰圓的保鏢,半強行地抬到顧凜威一早派來等候的車上。
童樺費力地仰起頭,正想跟保鏢談條件,要他們把自己直接送回家去。誰知車門打開,童昕帥氣地從車上跳下來,摘掉墨鏡:“跟我去醫院。”
童樺不敢說話了,老實地趴回擔架上。
一路上,童昕的臉色鐵青,這還是兄弟不歡而散後,他們第一次見麵。童樺把臉埋在胳膊裏,聲音發飄:“哥……”
他這分明就是心虛,可聽在童昕耳朵裏,卻以為是受傷所致,立即問道:“疼?我帶了止疼片!”
說完欠身去拿,卻被弟弟攥住了他的衣角:“大哥,我不疼,上飛機前換過一次藥,醫生給點了麻藥,我有話跟你說。”
童昕“嗯”了一聲,還在為弟弟公然挑釁他的權威而生氣傷心。
“哥,對不起……”童樺突然就小聲說了這麼一句話,讓他猝不及防,也不知如何以對。
那一場爭執,說到底,兄弟二人都沒有錯,不過是經紀人和娛記之間必然矛盾的爆發,各自忠於本職工作而已。童樺願意服軟認錯,那是尊敬他這個哥哥。
童昕遲疑了一下,沒有說話,拍了拍弟弟的手:“我給你燉了豬骨湯,也和報社打過招呼,這些天都在家陪你、給你做飯,哪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