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場試戲,三位藝人又一次站成了一排。雖然每個人麵色都竭力保持平靜,但畢竟都是些大孩子,難免都有些不自在。
他們的經紀人已經將第三場試戲的內容告訴了他們,並且要求他們必須按照導演的要求做,盡管王成林一開始的要求,隻是讓演員隨意。
現場安靜下去,王成林親自說道:“前麵兩場試戲,是想看看你們各自的表情、台詞功底如何,下麵我們進行第三場,關於形體和動作的試戲。”
現場助理這一次沒有發下印有台詞的紙張,而是將三張瑜伽用的墊子平鋪到地上。看到這一幕,原本來懶洋洋翹腿坐著的童樺突然坐直身子:“子言平時俯臥撐的上限是多少?”
黎承暉經常健身,搖頭道:“我就從來沒在巨魚的健身房裏看見過他!”
舒可附和:“我也是,倒是我和黎大哥經常去。”說著他還不忘撩起袖子秀肌肉。
“我就是想了解子言的運動神經,回去以後再欣賞你的肱二頭肌!”童樺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把眼瞅向關杉。
“呃……”關杉摸摸鼻子,“你確定王導是要看他們現場做俯臥撐?拜托,你太緊張了!”
可惜,童樺看著他的眼神,認真到可怕的地步。關杉立時嗅到了危險的因素,不確定道:“子言不喜歡運動,不過做俯臥撐,怎麼樣也能做十個吧……”
看童樺表情變幻莫測,關杉很想安慰他,可是就奚子言那可憐的運動技能,他實在想不出安慰的話,口不擇言道:“不過小言的持久力還不錯。”
究竟是哪方麵的持久力,不言而喻,所以童樺也懶得搭理他!
童樺都快哭出來了,這一周他隻注意訓練奚子言的演技,忽視王成林導演選角的一大要素——形體完美,以及身體的協調性。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隻能想辦法彌補了。童樺站起身,準備向奚子言身邊靠攏。
王成林說完那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之後,徑直走到演員身邊,站在三位待選的藝人身後。
另一位導演戚參商繼續申明王導的意思:“你們的經紀人,應該已經將劇組的希望告訴給各位。我再說一遍,我們希望三位試戲演員可以袒露出上身,以方便查看你們的形體。當然,這屬於自願,你們不願意的話,我們絕不勉強。”
站在最左端的男孩第一個開始行動,利索地解開襯衫的扣子。他今天穿了一身比較正式的西裝來試鏡,剛剛在聽到經紀人轉告導演要求後,已經相當配合地將西裝和馬甲脫下交給經紀人。
在他的帶動下,站在中間的少年,也開始麵無表情地脫下外套。
隻有奚子言,緊緊揪住淺藍色毛衣的下擺,遲遲沒有行動。他的這個動作,引起童樺的不解——往常奚子言可不是扭捏作態之人,今天這是怎麼了?
王導不知何時踱在兒子身後,用極低但也足夠嚴厲的聲音嗬斥道:“快脫!”
奚子言委屈地嘟起嘴巴,眼中迅速蒙上一層水汽。他就不明白了,怎麼別人那裏說好的自願,到了他這裏,就變成“必須”了呢?經紀人逼他,連他自家老子都要求他這樣做。
奚子言不知道的是,他這副“我見猶憐”的姿態,險些把人麵受心的戚參商逗樂。要不是礙於他現在導演和主考官的身份,他真想玩笑一句:“賣萌無恥!”
緊緊揪住下擺的手指,轉而向上拉起毛衣,奚子言咬咬牙,將高領毛衣脫下,負氣似的扔在腳下,再脫掉裏麵的薄襯衣……
當奚子言把上衣褪去之後,幾乎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不僅僅是因為他那靈動得近乎可以化成蝴蝶展翅欲飛的蝶骨,更重要的是,他後背的斑斑青紫傷痕。
王成林看到的一刻就愣住了,不同於其他人看到那身傷痕後勾起的情欲幻想,他看到之後,直接的想法是心疼!
很明顯,傷痕是棍棒打上去所導致的,而且新傷覆蓋在舊有傷痕之上,有些地方已經形成可怕的烏紫塊斑。
王成林不由自主,用手指輕輕地碰觸傷痕最密集的地方,立即引起奚子言後背的肌肉縮了一下,以及一聲抽氣。
王導眯了眯眼睛,他直起腰,雖然臉上已有怒意,但他裝作不經意地走到一邊。如果不是在試戲,如果沒有這麼多人盯著,他肯定會把兒子拉到一旁,詳細審問。
但是,他現在必須克製!
童樺終於明白,子言為什麼不肯脫上衣了!雖然看見那一身滲人的傷痕,他也覺得難過,但是他不會為自己做過的事而後悔。以奚子言那點貧瘠的演技,要他速成就必須有兩個要素:嚴師,棍棒。
黎承暉同樣心安理得,他很滿意今天奚子言的表現。如果絕佳的演技,必須以傷痛作為代價,他情願忍受傷痛,換取精湛演技,誰讓他是戲瘋子呢?
這幾個人裏麵,隻有舒可感到震撼,而關杉後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