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樺回去的時候,正好趕上早飯。
李管家看一眼衣服上有血跡的童樺,隻愣了一瞬,便淡淡說道:“老先生在餐廳,你先去換身衣服。”
“謝謝李爺爺。”童樺含笑欠了欠身子,繞過餐廳回到樓上的房間。
快速地衝了個澡、換好衣服的童樺,出現在餐廳。小樂樂猶不知道父母遭遇的劫殺,看見童樺後歡快地叫道:“舅舅!舅舅!”
童樺含笑走過去,先是對顧恒問候早安:“祖父,早!”
“早,坐下吃飯吧。”
樂樂由保姆抱坐在膝上,正在一勺一勺喝她的麥片牛奶。童樺接替這個位置,一邊喂小丫頭吃飯,一邊拿了塊麵包撕開抹醬吃。
顧恒喝下最後一口豆漿,略微休息了片刻問道:“你昨天夜裏出去了?還遇到了襲擊?”
因為喂樂樂吃飯的緣故,童樺一直低著腦袋,這就恰到好處隱藏住他的眼眸:“是,夜裏睡不著,想出去走走,誰知遇到打劫的。”
“打劫?他們搶你東西了?”
“那倒沒有,我也覺得很好奇,這些人不搶財物,上來就開槍,幸好昨晚我帶的保鏢,他還為此受傷了。”
說完,童樺沒事人一樣逗弄樂樂,留顧恒一個人去思量。
直等到樂樂吃完了她的早餐,顧恒才吩咐保姆:“帶樂樂出去玩吧。”
樂樂張開小胳膊:“我不要阿姨,我要舅舅陪我玩。”
顧恒衝保姆使個眼色,保姆會意,忙抱起樂樂向外去了。
童樺又拿了一片麵包,慢條斯理地抹上果醬。
就聽顧恒慢慢說道:“茹齡他們昨天在新西蘭,遭到歹徒槍擊。”
抹醬的手略一停頓,童樺抬眸,作出驚愕的神色:“廷禮沒事吧?《皇者歸來》的首映式不能沒有他。”
“怎麼,你隻關心那個演員,卻不關心同你有血緣關係的堂姐?”顧恒麵色稍顯不悅,可他也承認,童樺這才是正常反應。如果他真關心顧茹齡,反而讓顧恒吃心。
童樺放下麵包,有點委屈:“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的是,廷禮如果沒事,那麼顧茹齡、哦不,堂姐肯定也不會有事。他必然會護她周全。”
“好了,別解釋了!”顧恒揮揮手,“我真不放心你們姐弟倆。我老了,時日無多,可你們姐弟居然不能和平相處,以後顧家該怎麼辦?”
顧恒說著,話鋒突然一轉:“我懷疑,昨天晚上刺殺你的人,和在國外刺殺茹齡他們的,是同一夥人。這幫人下手狠毒,我派在茹齡身邊的保鏢,被全殲了。”
童樺露出驚悚的表情:“什麼人,下手這麼狠?他跟我們有仇嗎?”
“豈止有仇,簡直是血海深仇!”一提到仇家,顧恒瘦削的麵龐便如大理石雕像一般,冰冷刻毒,“小尋,這個人其實你見過。還記得嗎,就是扣下你手裏的兩個藝人,後來又把你帶到酒店房間的程弋。那一次你真的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幸虧有……”
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因為顧恒要提到的人,是狄慕。想到那個人因為顧家的指控,至今還在看守所裏,顧恒便有些不願提了。
“原來是他,程弋……”童樺心有餘悸地看向顧恒,他把手裏的麵包片放下,“我這輩子都忘不掉。其實上一次被救回來之後,我一直就很好奇,程家和我們到底有什麼恩怨,致使到現在還是放不下。”
顧恒避重就輕說道:“程弋這回將魔掌伸向了你和茹齡,那是要我顧家斷子絕孫啊!我肯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至於你”,顧恒正色道,“你現在還很年輕,要盡快成家立業。”
童樺立時就聽明白了,顧恒這是不放心自己。於是他想了想,似乎下定了極大的決心,突然起急道:“祖父,我早就過了十八歲,現在是大人了。父親不願參與家族事務,我便是您的左膀右臂,您為什麼不讓我參與進來呢?”
無論如何,獨孫這樣熱衷家族事務,是足以令顧家掌門人老懷大慰的。他麵色逐漸柔和下去:“不是不讓你參與,你還沒成家……”
“可是我已經有要娶的人了!”沒想到,童樺突然就冒出一句話。
顧恒還想按照自己的思路說下去,可是童樺這一句話說出來之後,他便不可思議地看向孫兒,驚訝中還滿是喜悅。
“你、你說什麼?”顧恒扶著桌子站起身,“你已經有了……”
“早就有了!”童樺點頭,“就是人家一直沒答應我的求婚,不過這些天態度已經轉圜,春節時候就能傳出喜訊了。我打算放在《皇者歸來》的首映式上宣布要結婚的事。”
顧恒欣喜得手指打顫,半天說不出話來——顧家子息微薄,他自從長子去世之後,次子短暫的婚姻也以無果告終。他其實早就知道有童樺這個孫兒的存在,但從來沒把他當回事。直到老人確定除了童樺以外,再也不會有其他孫兒存在這世上,方才回心轉意,執意認回童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