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幻象(2 / 2)

但那些朋友都是誰呢?他們在哪裏?林川卻想不起來了,人生就是這樣,許多朋友在你的記憶中會莫名其妙的消失,能記住他的一個背影,記住他一句話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但這些朋友中有沒有童彤呢?

林川隱隱地覺得自己有一段塵封的記憶正在悄然打開,難道這一切在貧民區便能得到答案嗎?林川顯出一種亢奮來,這種激動人心的時刻也好象是久違的了。

亢奮與激動在林川踏入貧民區的時刻得到了強化,似乎自己的過去馬上就要揭曉了,這幾天的迷茫也將隨之而水落石出,他再也不用麵對警探們那種懷疑的目光了。

但隱約中,林川似乎覺得事情還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畢竟童彤說過,他對自己並不是十分地熟識,隻是一起吃過狐狸肉,認識了一個叫蕭雪的女孩,她又是誰呢?

走在貧民區狹小的街道中,一如既往的肮髒,惡臭和擁擠,雖然彎路岔道極多,但林川還是很快地找到了童彤的住處,他甚至說不清楚是孫老板指的路清楚還是自己曾經來過這裏,記憶真的被喚醒了。

林川看見了一扇鐵門,但已經是凹凸不平,綠漆也剝落了不少,他走上前去用了地拍了拍。

無人應聲。輕輕地推了一下,鐵門沒有上鎖,一下子被打開了。

就在鐵門被打開的瞬間,林川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他仿佛回到了四年前。

夏夜,淡雲遮月,院中橫擺著兩張破舊少腿的桌子,拚在一起,正中放著一個單灶台,長長的管線伸到桌子下麵,接在一個橫倒在地上的小煤氣管。灶台上臉盆中熱氣騰騰的一鍋肉塊。

在桌子旁邊圍著幾個人,有男有女,正在談笑杯籌。

這個場景是如此地熟悉卻又是如此地陌生,雖然就好象擺在眼前一般卻仿佛是夢中,恍惚中又極為遙遠,甚至有些變形。旁邊的房屋,院中的小樹,甚至是簷下的燈,飛舞的蚊蛾,還有桌旁的這些人,一個個都仿佛都被一種力量所主宰,強大的力量,撕扯著整個畫麵。

猛然間,一種疼痛感如一柄妖刀一樣刺進了腦袋,讓林川有些不能自已。但越是這樣,那變形的場景越是在眼前張揚,甚至有些囂張,場景中的每一個人似乎都笑了,笑得是如此地暢快,是如此地肆無忌憚。

笑聲震蕩著林川的兩隻耳朵,他在笑聲中在頭痛中似乎看到了在坐的每一個人,吳小天,不,是吳天,還有童彤,是的,的確是這兩個人,年輕的稚氣地,無所畏懼的笑容。還有一名女子,白衣如雪一般地刺擊著林川的眼睛。

那是一個臉上充滿了單純卻又顯得極度高傲的女人。這個女人笑起來無聲,一雙眼睛卻看向自己,仿佛有著什麼話語正在無聲中述說著。

蕭雪?難道她就是蕭雪嗎?童彤口中的蕭雪?

夢中的那個穿著紅色高跟鞋的女人?是她嗎?這難道是一種巧合,還是其它的什麼?

不是的,不可能的!

林川的頭似乎就要炸開了,但此時蕭雪終於說話了,軟聲細語,但聽在林川的耳朵裏卻似一聲淒厲的慘叫。

為什麼會是這樣,那個神秘的女人難道就是蕭雪?難道她一直在指引著自己,難道她犯下了所有的案件,但她為什麼會發出軟語般的慘叫,無助,淒涼,可怕。

林川猛然從幻境中清醒了過來,平靜狹小的院子,還有平靜的白日與天空。但慘叫聲似乎依然不止,那並不是人的叫聲,而是一隻狗的哀鳴,聲音並不大,但切切的,充滿了悲傷。

林川循聲看去,正屋的房門關得很嚴實,一把鎖頭掛在上麵,雖然沒有鎖上,但裏麵的人肯定是出不來了,而小狗的哀鳴正是從那裏傳出的,令這間房子都透出一股子恐怖的氣氛來。

林川的心在驟然間提了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令他渾身充滿了寒意。

他慢慢地走過院子,來到了門前,透過玻璃,從窗簾的縫隙中向裏看。

頓時,林川渾身的血液凝固了,那種不祥的預感終於應驗了,屋內的一切證明他的所有努力都已經白費,在微弱的光線下,童彤躺倒在地上,一隻大皮箱壓在他的身上,小狗的嗚咽聲正從皮箱中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