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的確是一個迷信的人,獨自住在西山守著一片墓地,這樣的人多少都會有些迷信的。許多人都會認為能夠守墓的人是膽子大的人,可惜這種認識是錯誤的,能夠守墓的人膽子並不一定大,甚至十分怕死,但他卻有一個信念,敬鬼神,敬生死。
人們完全可以說這種敬鬼神與敬生死的生活態度是一種迷信,但正是這種信念令他們知道如何與死人,與可能存在的鬼神相安無事。
守墓人顯然就是一個相信迷信的人,於是他把房子漆成紅色,在門楣上懸有桃木劍,燕妃子眼光掃處,門兩側以及窗棱上還貼有黃符。
鬼有鬼道,人有人路,不愈近,相安無事!所有這些措施不是為了防鬼神,破邪孽,而是為自己留一片作為人而擁有的空間。
燕妃子看到守墓人房內的桃木劍以及符錄不禁笑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個不信鬼神的人,隻知道在黑暗中,自己會莫名其妙害怕起來,怕鬼嗎?不一定,不怕鬼嗎?也不一定。
燕妃子無法知道自己的信念,但她卻知道守墓人這種人的心理,信鬼,甚至怕鬼,但卻相信人鬼殊途!燕妃子曾經采訪過一位知名的風水先生,這些話都是從他那裏聽來的。
後來那位風水先生因為車禍而死於非命,不知道是不是他泄露天機太多的報應。
進了屋後,燕妃子又喊了兩聲,還是沒有人答言,她可以確認守墓人沒有在屋了,於是便無聊地四處查看。
屋分裏外間,裏麵想必是臥室,燕妃子沒有進去,這外間屋裏雖然有些陰暗,但所有東西擺放得卻十分齊整,令燕妃子感到最奇怪的就是當中的那張方桌,桌上竟然擺著一幅麻將,似乎正打到一半的時候,桌邊四把木凳,每個凳邊都擺著一瓶燒刀子酒。
燕妃子很奇怪,難道還有人來與守墓人打牌嗎?
屋內沒有人,不宜久呆,燕妃子隻好轉身離開,在臨出房門的時候,她看見了門旁的鐵釘上掛著一個鑰匙盤,上麵係了許多鑰匙,而且都編著號。
燕妃子知道,這一定是通向那些墓室的鑰匙,但墓室的門在哪裏呢?她努力地回憶著送董事長洪桐安葬時的情景,在墓地旁邊有一個地道,地道口就設在地麵上,那些工人便是從地道口抬著董事長的棺材下石梯的。
剛才在墓地裏怎麼沒有看到地道口呢?不過一定會找到的。
燕妃子突然有些心跳,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於是她下定了決心,伸出手來將那個鑰匙盤摘了下來,鋁盤上鑰匙相碰發出混亂的聲響來。
“我要是女的,我就不動那個東西。”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從燕妃子的背後傳了出來。
燕妃子嚇得險些將鑰匙盤扔在了地上,她急忙回頭,隻見一個男人坐在桌子的旁邊,與其說是坐著,不如說是蹲在了木凳的上麵,但由於屋內的光線並不好,所以燕妃子沒有看清這個男人的五官。
男人蹲在木凳上,伸手拎起一瓶燒刀酒,仰脖狠狠地喝了一口,然後問道:“你是誰啊,盜墓的?”聲音平靜,但顯出一種威嚴來。
燕妃子無可奈何地將鑰匙盤重新掛好,然後問道:“你是守墓人嗎?”
“來這裏的人都是這麼叫我的。”男人算是承認了。
不知道守墓人所說的來這裏的人是指生人還是死人,但燕妃子此時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有些後悔,自己似乎有些過於冒失,竟然想私自拿走墓地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