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生將軍喝道:“芸什,不可!包庇已是犯錯,何苦錯上加錯!”
看到芸什的舉動,大家心中都對青銘剛才的一番推論信服起來,以為芸什盛怒之下,要親自懲處自己的弟弟,正感歎他大義滅親,青銘卻搖搖頭,失望地看了看芸什,道:“如此,隻能請究生將軍對芸什兄長嚴加看管了!”
究生無奈地點點頭。渡生將軍基本上全程陪同青銘進行了各種查探,他一直不相信那些大案是芸什所為,如今,隨著青銘的分析,他胸中才組織起整個事件,不由自主跺了跺腳,長籲短歎起來。
青銘從懷裏掏出一塊早晨剛從母妃那裏要來的煉魂石,眾人見到尺寸如此碩大的煉魂石,一陣讚歎,有的煉魂師更是豔羨不已。他走到鍾全麵前,將煉魂石遞給他,道:“師尊煉魂術爐火純青,向來公正無私,因此,學生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師尊協助,要想刑部地牢和明心丹大案真相大白於天下,請師尊施展煉魂術,將芸傳的靈魂歸位!”
芸惠此時已經木然,臉色蒼白,陷在椅子裏,站不起身,臉部不住抽搐,無法言語。
一些法術低下之人更加迷惑,這芸傳就坐在那裏,還要靈魂歸位,是什麼道理?他的靈魂丟失了麼?那靈魂在哪裏?
麵對事態如此發展,作為煉魂師的芸生老丞相,心中也已經基本理清了,那錯綜複雜的線條背後真實的軌跡,他陷入了沉思,此刻,聽到青銘對鍾全的請求,抬頭看鍾全難免有些遲疑,正看著自己,知道鍾全雖然是青銅族貴族,但畢竟是朝廷幾位尚書之一,按照官職,屬於丞相統籌管轄的範圍,如今在合議庭,所作所為,更是要經過他芸生丞相的允許。
剛才他沒發言,一直在觀察和思考,當下,他迅速在心中掂量了輕重,看著鍾全,朗聲道:“鍾全尚書,青銘王子所言在理,不過這芸傳畢竟是芸惠的兒子,依老夫看來,不妨請芸惠表個態吧,隻要他同意,你盡管施展煉魂術換回靈魂。”
說著,芸生轉身向著芸惠,用他那堅定而又極富感染力的、磁性的聲音說道:“芸惠老弟,事已至此,以你廣博的見識,想必你已經看懂個中關節了,老弟啊,為了洗清芸什的罪名,為了你芸惠尚書府的名聲,我想,隻有如此,隻有真相大白,公平、公正地處理此事,方可穩定民心,以正朝綱!鍾全身為吏部尚書,聚才堂師尊,他為人清白、正直,我相信他定會恰當處置!”
芸惠望著芸生的雙眼,他看到一雙深邃、固執的眼睛,蒼老的眸子散發著睿智的光芒,他信服了,此刻,他已別無選擇,一個老父親麵對兩個兒子的生死,他隻能勉強正了正身子,顫抖著嘴唇,抬起右手,向鍾全示意道:“鍾尚書,請便吧!”
於是,鍾全提了玻璃盒子,取出那條碩大但已經虛弱不堪的蚯蚓,扳開呆滯不動的芸傳的手掌,將蚯蚓擺放到他手心,然後,將青銘交給自己的那塊煉魂石,放到芸傳另一隻手心。他轉到芸傳身後,雙手附在這位曾經頑劣不堪,但卻不失可愛的學生的頭頂,他心中可謂百感交集,募地,思定屏氣,全身經脈大開,內力周身遊走,從雙掌源源不斷輸出能量,隻見他雙手與芸傳頭頂接觸的地方,緩緩騰起一縷縷白煙,而他手掌的蚯蚓,開始不安的擺動,煉魂石也騰起煙霧,開始幻化,越來越小。
觀眾不禁讚歎,鍾全師尊功力非凡,心中都忍不住期待,不知將會發生何事。
突然,芸傳雙眼一閉,若非鍾全手掌吸附著,他那腦袋一定耷拉了下去,他手心的蚯蚓也陡然停止了蠕動。可這靜止的場景隻停留了片刻,然後,芸傳緩緩睜開了雙眼,那條蚯蚓也迅速複蘇,又開始了蠕動,再看芸傳手心的煉魂石,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鍾全當即收功,深吸一口氣,對著重新睜開眼睛的芸傳歎了口氣,道:“孩子,你都做了什麼呀!”他收起那條蚯蚓,重新放回玻璃盒子中。
這時的芸傳眼中溢滿淚水,一改剛才那呆滯的神情,雙手摸摸自己已殘缺的雙腿,望望芸惠,又看看芸什,看著師尊轉過去的背影,再看看周圍人群那各式各樣的表情,他心中的委屈、怨恨、傷心、恐懼、懊悔、感激,一時間都湧了出來,實在難以自持,眼淚終於從這個十五歲孩子的眼中奪眶而出。
芸惠勉強起身,走到他跟前,望著那兩根為他代步的鐵棍,氣憤但不無心疼地問道:“多久了?你腿出事了,怎麼不告訴為父?”
芸傳突然哈哈大笑,神經兮兮地望著自己的父親,仿佛在看一位陌生人,憤怒地喊道:“告訴你?哈哈,你和他!”他指著仍然被綁縛在大廳中央的芸什,“你們隻會嘲笑我吧!你會說,看你這懦夫!不好好學學你兄長!啊!是啊!兄長,兄長,永遠都是兄長!你什麼時候正眼瞧過我?我就是要讓你瞧瞧,我不是懦夫!”
芸惠如同五雷轟頂,他騰騰騰連退了好幾步,跌倒在地上,低低地罵了一聲:“啊!傳兒!你這個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