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亞娟笑了笑,說:“我是不急。他現在一心在寫小說,還不想談戀愛哩,再說他還小。”
“這倒是的,現在談還早了點。我看男孩最好在二十五歲的時候談,二十六七歲結婚,這樣青春愛情事業都不誤。”徐曉帆附和著湯亞娟的觀點,兩人顯出了多日未見的親熱。
柳凱輝此時正呆在房裏看書,她們說這話時,他把房門輕輕關上了。
“他怕吵。”湯亞娟解釋道。
“那我們就別說話。”徐曉帆小心的說。
“沒關係,關上門他就不大聽得見了。”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開始動手包餃子。
“這餃子皮多好,”徐曉帆說,女人在一起總是好談論這些雞毛蒜皮的日常生活事。 “多少錢一斤?”
“兩塊一。”
“這麼貴?我們那邊的菜市場隻要一塊八,可就是沒這白,也沒這薄。”
“這邊的菜市場也有一塊七八的,我沒買,質量不好。”
湯亞娟包得很慢,徐曉帆平均包兩個,她隻包到一個。湯亞娟平時是很麻利的,手腳很快,怎麼今天這麼慢騰騰的? 徐曉帆不解地看了看她,這一看她才覺察到她的情緒有些異常。在徐曉帆的印像中,她總是笑嘻嘻的,很開朗。不過今天難得見她一笑。她像有什麼心事,湯亞娟神情嚴肅,對徐曉帆也少了許多客套。
徐曉帆就在心裏猜測是怎麼回事,一下子就想到莫非她已經知道了我與柳強發生的事?麵對愛過自己,與自己有那種男女關係的男人的老婆,又是自己的朋友,徐曉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樣的,這也可以算是做本能的想法了。想到這,她不由得緊張起來。看來今天在這兒不會有什麼好事了。
這時,湯亞娟恰好開口了,“曉帆你說,柳強在公司裏是不是有外遇?”
“沒有呀。”徐曉帆很快就本能地予以否定。但是她太緊張,她的聲音過於激動。這也怨不得她,換了任何一個女人,都會這樣驚慌的,何況徐曉帆本就是老實的家庭少婦,在柳強之前,她從沒過份的接觸過別的任何一個男人,而現在,正麵對的是柳強的老婆。湯亞娟又問的是這樣如此尖銳的問題。
“你別瞞我。”湯亞娟緊盯著徐曉帆的眼睛。
“真的沒有。”徐曉帆被她看的心慌不已,一張原本俊俏好看,令柳強著迷的臉孔脹得通紅。
“可惜你不會說謊,你的眼神在告訴我有這件事。”湯亞娟說。
徐曉帆顯得很尷尬,狼狽地低下了頭。她想,湯亞娟是知道了她和柳強的奸情的。
“其實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他跟盧飛燕之間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湯亞娟幹脆就挑開了說。
“你就是想知道這件事?”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原來湯亞娟懷疑的事情竟然是這件! 徐曉帆見情況有了轉機,猛地抬起了頭。
“是呀,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呢?”
徐曉帆猛的就放鬆了,她偷偷地籲了一口氣,說:“我怕說出來你會痛苦。”
“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痛苦了?你不告訴我這件事就不存在了嗎?你不告訴我我就永遠也不會知道嗎?” 湯亞娟哀歎。“我和他做了二十來年的夫妻,沒想到他還會幹出對不住我的事。”
“你不知道,男人和我們女人不同,”徐曉帆說,“他們有征服女人的虛榮心。越是成功的男人越是想征服他妻子之外的女人。”這句話是她在一本討論家庭生活夫妻關係的雜誌上讀來的,卻被她活學活用到了這裏。
“你別分析給我聽,我不想聽。”湯亞娟說,“我隻在意他是不是對得住我。你想想,我把青春把一生都給了他,而他卻背叛了我,這有多麼痛苦。我現在要比你還痛苦!你的過去是那樣的,我們都是不幸的女人。”
徐曉帆沉默了,看著湯亞娟痛苦的表情,她很內疚。她清楚湯亞娟如何深愛柳強。柳強的外遇無疑是湯亞娟的一大悲劇。她作為朋友,不但沒有遏製,竟還參與製造加劇了這起悲劇。她無地自容,羞愧難當。她甚至一時想當麵承認自己的過錯,讓她痛罵一頓。她愧疚的心靈需要遭到鞭笞。那樣,她或許會感到好受一些。但是細一思量,卻是萬萬不能。因為她發現湯亞娟還不知道她與柳強的事,她主動說出來,隻會加劇湯亞娟的痛苦。她已經錯了。問題是不能錯上加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