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雷雨中的沉默(1 / 1)

東市大學東校區第7宿舍樓區天台之巔

雨,一滴又一滴順著白公子的臉滑了下去。他攤開了雙手,任由手中的雨水在他的掌心駐留片刻。這場雨來得很及時,給他那快要幹涸的靈魂源泉注入了不少新的生機。兩滴比這些雨滴還要大很多的水珠,從白公子的手掌心冒了出來。

幾道閃電劈砍而來,近乎要劈砍在白公子的身上。他的身體也不知受了什麼牽引力,竟一點點傾斜了下去。不過,這傾斜的角度最終並沒有變為零度,而是介於三十度角與零度角之間。如此詭異的場景,落在別人眼裏可能會嚇一跳。但白公子已經見怪不怪了,或者說他無法去得知他的身體現在是何般的姿態。他的心中,他那緊閉著雙眸的腦海中,隻有一種感覺。一種與這水天相連的雨絲,交融在一起的感覺。

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響,他就這樣倒進了雨水形成的小水麵上。好幾滴更大的水珠,從他的手心浮動了起來,嚐試逆行而上與墜落下來的淚更親密的交流。忽而,白公子還是睜開了眼睛。兩滴與雨珠類似的淚,從他的眼角流了出來,他失敗了。他還是練不成這種不為人世,所接受的功法。

“出了這座白山,就可以找到答案嘛。”年幼的白公子,不知有誰能來幫忙解決他的這個問題。他的麵前,是一望無際的叢林,充滿了未知和新鮮。他的身後,是一座墳墓。這個沒有了墓碑的墓穴裏,躺著他唯一的親人。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在失去摯親的那一刻,而是親手為這摯親挖掘墳墓時,腦海中肆意生出的抉擇。

對於一個剛滿十二歲的少年來說,在挖掘墳墓的過程中,腦海裏哪能沒有與這位摯親的美好時光呢。但再美好的時光,都已經一去不複返了。淚,這種東西不僅是在絕望和痛苦時,才會有的。曾有過那麼一會兒,他想著將墳墓挖大一些,然後他也跟著躺在裏麵。雨,又是與此時類似的雨,讓他清醒了不少。他要是也跟著躺在裏麵,就沒有人能為這摯親蓋好棺材蓋和土了。

“你來這裏做什麼?”一個女人的聲音,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這個女人啊,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她有一個很好聽的稱謂——媽媽。當年幼的白公子喚出這女人在他心中該有的稱謂時,換來的不是一個久別的擁抱,而是一個巴掌。嗒,這些雨水落在他的臉上,好似也是一個又一個的巴掌。

“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所以隻能……來你這裏。”他沒有哭出來,隻是淡淡地回了那女人一句。僅管她和他有著血緣關係,但她注定了不是他的——媽媽。那女人至始至終都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白公子是否也會那種“邪門”的功夫,她在法律上的職責也就是每個月給他些生活費,必要的時候幫他交一交學費。她和他的關係,僅在於這點錢的關係。

“……”白公子的嘴囁嚅了幾下,像似想要說些什麼話。可他又該說給誰聽呢,這周遭隻有一時鬧騰不休的雨水。劈裏啪啦,一道閃電劈碎了後山的一座墓碑。聽到了如此撼人的聲響,白公子又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要是那閃電,劈在了他的身上,他是不是有最後一分鍾的思考時間呢。如果有的話,他又該想些什麼事情、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