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秦腔
康樂財智
作者：豆宏慶
喜歡秦腔是因為父親。
20世紀80年代中期，夏天的一個傍晚，父親急匆匆從地裏回來，扔下鋤頭就走。母親說：“幹什麼，那麼急？”父親說，鎮上今晚有戲，是西安的李愛琴。聽說去看戲，我也開始嚷嚷。母親經不住父親和我的鬧騰，便應了。
當時十一二歲的我，根本就看不懂戲，之所以要去，是想著油麻花、糖人之類的東西。可父親看得十分認真，不時跟著唱，不時又嘩嘩地鼓掌。戲完了，父親意猶未盡，領著我去後台看卸妝的李愛琴。在戲台上，我看到她演的是個男人，卸妝後才知她是一個個子不高的女人。
待父親喜滋滋領我從後台出來，卻發現自行車不見了，找遍戲院都沒有。父親隻好和我步行回家。母親知道車丟了，狠狠地罵了父親，父親隻是咧著嘴嘿嘿地笑。鎮上的戲唱了好幾天，父親後來還偷著去了幾回，因要走路，我就沒再跟去。
父親愛聽秦腔，也唱秦腔，有時他一邊勞作，一邊就聲震屋瓦地唱起來。
漸漸地，我對秦腔也有了些喜歡，而三年前的一件事，讓我更加地親近它。
那段日子，我的事業一落千丈。這天，父親來了，說知道我難受，讓我回家跟他吼秦腔去。在鄉村的屋子，父親放起了《下河東》，聽著聽著，我和父親不由得一同吼起來，唱著唱著，我禁不住淚流滿麵，父親則拍著我肩膀說：“哭吧，哭出會好受些”。
在鄉村住了一個月，漸漸地我平靜了許多。我要回城的那天，父親對我說：“兒呀，沒什麼，大不了再回來唱秦腔。”
三年過去了，我的事業有了起色，每每遇到困難時，我就想到父親那句大不了再唱秦腔的話來。
曾有人問陳忠實啥算浪漫的事？陳忠實說：“喝著小酒，聽著秦腔就是浪漫。”而賈平凹說：“八百裏秦川上的人，隻有也隻能有秦腔表達他們的喜怒哀樂。”
我也深深地感謝秦腔，因為它幫我度過了那段充滿荊棘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