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兩個人吵累了,街上路人就終於不用頻頻側目看熱鬧了。沈少瑭是個閑不住的,想用路邊各種各樣新奇的東西逗雲殃一笑,結果幾次碰壁就徹底放棄。後來,不知道又看見什麼新奇的東西,就自顧自地跑開了。
龍冉和雲殃肩並肩走著,幾次想開口又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帝都最不缺的就是紈絝子弟,上前搭訕的不是被龍冉心不在焉的冷臉嚇跑,就是被雲殃的目中無人弄得莫名其妙。
終於龍冉受不了自己的磨磨唧唧,直截了當地問:“為什麼之前要派楚弋盯著將軍府?”
雲殃毫不掩飾:“這是鬼門再現後唯一一條有用可查的線索,鬼門的行動定與將軍府抑或是百裏宸有很大的關係。”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的事放在心上,”龍冉抿了下唇,“可是如果因為我的關係而要你攪進百裏宸那潭渾水裏,那麼我現在告訴你,這仇我不報了。反正我對龍家本身也是恨之入骨,有人替我殺了他們也省得我親自動手。”
“你不必想太多,主要是我正義感太強,見不得那幫畜生活得比我還舒服。”雲殃簡簡單單結束了這個話題,她不想多說。初見龍冉時,她身受重傷,眼裏滿是扭曲與仇恨,那時年僅八歲的雲殃承諾幫她報仇才換來她的傾心相助。龍冉獨處時,雲殃常常能看到她眼底翻湧的殺氣。血腥的刺激究竟能不能放下是看行動,而不是說出來的話。
“君澈那邊什麼情況?”算算日子,自那天長廊下遇到後他就再沒出現在帝都。
“如果我的感覺沒錯,君澈查的是自己的身世,隻不過好像發現了什麼導致他徹底推翻了從前他所知道的一些事情。細節部分無從的知曉,他本就有戒心,調查的重要環節都是他自己執行,我們的人隻是他為了省事使用的工具。”
“這麼神秘?”雲殃輕笑一聲,“他還挺有趣的。”
如此熱鬧之時,許多商家都把一部分商品擺出來。琳琅滿目,珠光寶氣,說得一點也不過分。雲殃就被那些華美的瓔珞晃到了眼,走過時不經意一瞥,擺在綢布上的一款與她記憶中那人脖子上戴著的近乎重合,一時有些心猿意馬。除去材料比不上那人的貴重,樣式近乎相同。
兩人剛剛走過,從一條岔路走出一男一女,女人牽著男人跑到攤位前,指著剛剛雲殃看過的那一個顯得驚訝又欣喜。她扭頭想與男人說話,目光卻在不經意間與人群中一道纖瘦的身影相遇。
“......雲兒?”
“什麼?”
“哦,沒什麼,看花眼了。”女人低下頭,眼眸中暈開了悲傷之色,“我隻是突然想起了雲兒,她從前那麼好靜,如果還活著,今天這樣熱鬧的景象我一定要帶她出來。那孩子從小孤僻,心思又重,不過卻也沒有壞心眼,但總是把自己逼得太緊。”
男人摟過女人的肩,在她耳邊輕聲道:“她手上權勢過大,威脅到皇上了,沒有真憑實據也不會鬧成那樣。”男人一邊安慰著,可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女人剛剛看去的方向,一點點變得冷冽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