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收下前者,就必定還要兼顧後者。
混亂,麻煩。
雲殃也沒了睡意,就拉著君澈在旁邊坐下陪她看會兒書。君澈連日奔波又有傷在身,如此安靜的環境下很快就撐著頭睡著了。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似乎在他的眼下看到了代表勞累的顏色。為了求證,她放下書,躡手躡腳繞到他麵前,剛一站定又意識到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便轉身關門出去。
君澈睜開眼,撐著頭的手揉了揉眉心,似有若無地笑了。
第二日,雲殃起得最早,她素日就常心悸失眠,起初還把這病當回事,後來再想覺得失眠便不必做夢,這樣也挺好。她換了一身青色衣衫,用玉簪鬆鬆綰了個發髻,龍冉說她這種打扮竟然能顯得她溫和無害,像個書香世家中弱不經風的大小姐。
雲殃決定信她一次。
君澈見到她時的反應最大,直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我以為有人冒充你。”
雲殃斜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上,兩人一起便進了城。
不用刻意找路,哪裏人多就往哪裏去,果然在人群最密集之處找到一家酒樓。店小二見到兩人立刻迎上來,二話不說就想往雅間帶。雲殃拉住他,舉起右手,指間夾著一枚玉牌,她轉頭對君澈說:“我教你這東西怎麼用。”
說完,她將玉牌放到店小二手中,對他說:“把這個給徐先生,他會明白。”
店小二動作迅速地跑上樓,沒過多久,便跟隨一位體態略顯消瘦、麵寬口闊的中年男人而來。男人朝兩人拱了拱手,道:“貴客前來,有失遠迎。”
雲殃露出和善的笑容:“徐先生太客氣了。”
徐維也不再虛禮來往,側身讓道:“雲姑娘請。”
雲殃笑容加深——連她是誰都知道,看來在長寧,他的人也沒少盯著。
酒樓二層連同後院,徐維領著二人來到裏間他平日處理事務的地方,又命人上了茶才說起正事:“姑娘親自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雲殃依舊揚著唇,可眼中卻無半分笑意,“分部的生意出了點問題,冉姐轉道親自去處理。因提前與徐先生定好到達南郡的日子,擔心徐先生左等不來、右等不至,小題大做驚擾了四方,遂派我向徐先生說明情況。”
“原是此事,我還正道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麼亂子,最近世道可不太平。”徐維麵露擔憂,但隻是片刻。他見雲殃笑而不語,又淡淡地問道:“姑娘方便透露是何生意嗎,怎麼如此緊急?”
“這不邊關起了風,還能是何生意?”雲殃學著他的語氣,不答反問,果然見徐維唇角僵硬了一瞬。
她與君澈對視一眼,君澈讀懂她的意思,不動聲色地端起茶盞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不在話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