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害遺千年。”雲殃聳了下肩,“當時躺在雪裏的時候我就在想,要是活下來了,以後必定要禍亂天下,不然總是辜負了我自己。”
楚弋複又看向她,隻見她佯裝無奈地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你看,又是別人一早幫我定下了選擇。”
之後雲殃再沒有說什麼,隻安靜地在旁邊坐下,拿出歸海笛兀自吹奏起來。屋外天高雲淡,風清日朗,笛音不知與誰的思緒糾纏化為百般愁念,換來聞者的歎息。
楚弋漸漸入夢,夢境中天崩地裂,而站在廢墟中央的女子渾身浴血,放聲大笑。
院中,君澈靜立許久後獨自離開,不知去往何處。
午後起了風,卻卷起了熱浪。到了晚上悶熱異常,讓人難以安眠。有人看了整晚的月亮,有人強迫自己入睡,還有人拚湊了整晚的碎片也沒得到答案。
而即便如此,天亮後所有人都收起了夜間不自覺顯露的心事,皆若無其事坐在一桌享用早餐。
飯後,雲殃避過眾人,獨身進城,翻牆進入知府官邸。管家帶著一幹下人匆匆忙忙往知府大人臥房而去,不料半路被人用匕首挾持。霎時間,護衛將二人團團圍在中央,有刺客闖入的消息立刻傳遍府中上下。
雲殃被押入了大牢之中,那裏的潮濕陰暗讓她有些不舒服。因為她腰間那塊金色的令牌,沒有人敢綁住她的手腳,更別說動刑。隻過了一刻鍾,就有二人屏退左右急急趕來。
知府陸清無甚反應,倒是另一人見到她猛地坐到了地上,眼中滿是驚恐,竟半天說不出話來。
“趙大人!趙大人!”
“快,快快快!”趙斯拽著身旁人的衣袖爬起來,“放了她!放人!快放人!放人聽到沒有!”
不等人回應,趙斯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整個大牢都回蕩著他的叫喊聲。陸清確認了眼前人的身份,立刻下跪行禮,卻不知該稱什麼,隻俯身不語。
有獄卒聽趙斯之命趕來,見陸清此狀,當即跪爬在地,渾身顫栗。
雲殃覺得這些人也是有意思,隔著鐵欄表現得恭恭敬敬,倒是不急著打開門放她出去。還是陸清冷靜許多,微微偏頭沉聲命令獄卒開門。
“陸大人,請起。”雲殃說著眼神掃過他身後那些不相幹的人,陸清領會,打了個手勢讓他們退下。
雲殃上前幾步,低聲問:“陸大人,你覺得動心思把我交給百裏宸,這件事行得通嗎?”
陸清不語。
雲殃探身靠近陸清耳邊說了些什麼,讓他神色驟變。雲殃勾唇,複問道:“陸大人,府上刺客逃去了何方?”
陸清一時沒轉過彎,隻定定地看著雲殃。某個瞬間突然領悟,直身下跪:“微臣立刻派兵搜查徐府,挖地三尺也要將刺客緝拿歸案。”
果真與聰明人就是好說話。
雲殃拍了拍陸清的肩,向外走去。
百裏宸,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