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沈少瑭時,毫不意外地在他臉上看到了幾塊淤青,雖然顏色淡了許多,但還是能想象到某人下手有多重。
所以,一見到雲殃,他立刻用折扇把自己的臉擋上,一手指著站在旁邊麵無表情的楚弋,還生動地抖起了指尖。
雲殃直接無視,繞過他從後麵推了他一把,也不知是不是力氣用得太大,沈少瑭整個人朝君澈撲了過去。君澈像是早預料到一樣,向側方輕跨一步,毫不理會。
四人未多言,雲殃上馬先行,楚弋駕車,讓沈少瑭為君澈診脈。表麵上看是這樣,但車簾後的情況究竟如何外麵人就不得而知了。
沈少瑭坐得端正,搖著扇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君澈,語氣如世外高人一般:“你知道她為什麼叫我嗎?”
君澈挑眉:“顯而易見,因為你是惟一一個會幫我隱瞞做戲,又能給我治病的人,可是我清楚我的情況,就不麻煩你了。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想提醒你不要笑得太得意,因為楚弋下手並不輕,容易讓你樂極生悲。”
沈少瑭怒目而視,結果扯到眼角的傷,“嘶”了一聲,捂著傷處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君澈忍俊不禁,去外換回楚弋,擦肩而過時,他在楚弋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換來後者目光微凝,動作卻未停下。
一切如常。
且說那邊龍冉被人引進安業鎮外一處私密別院後,百無聊賴地在園子中逛來逛去,百無禁忌,暢通無阻。假山之上的觀景亭中,石案上散有翡翠象牙棋子,有幾顆還滾到了角落,上麵都落滿灰塵。
這座院落她曾派人查過,隻知是昔日沈家名下宅院,沈家倒後被一商人買下。當時看上去普普通通,卻不知有這麼深的牽連。
腳步聲響起,龍冉循聲望去,見下方枝葉縫隙中,有一個灰色身影移過,正欲細看,反被身後忽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她轉過身,抓起一把棋子反手扔進水中,臉色有些難看:“沒說錯的話,是你有求於我。”
灰衣男子朝水聲響起的地方看去,淡淡道:“現在扯平了。”
龍冉越看越覺得這人欠揍的樣子似是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裏見過。於是便不再想,又抓了一把棋子,丟到了水裏:“那麼現在,你可以命令我了。”
男子揚了下眉:“很好,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我希望從今天開始,我可以通過你,知道所有有關雲……哦,是雲殃的消息。”
“好奇心不隻你有。”龍冉說。
“可是你想知道的我不能告訴你,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和她的立場與出發點一樣。不過,若是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考慮在目的達成時先她一步為你解密。”男子上前一步,壓低聲音,“畢竟對於一個聰明女人來說,沒有什麼比知道真相的誘惑力更大,比如說,當年龍家滅門案是否與某位夫人有關係,再比如說,為什麼看輕嫡庶隻分的龍老太太會單單苛責一個聰明伶俐招人喜愛的小丫頭。”
“你的前半段話我拒絕,至於後半段話,我聽得多了,厭煩了。”龍冉伸出手,指甲刮過男子衣袍上精致的繡紋,“人們都說,醜惡被美好包裹。但是,你的精心包裝還有你這張走到哪裏都像是頭牌的臉還是不能夠讓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