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冉的每一個舉動都清楚地落在了雲殃眼中,她毫不意外龍冉的狠厲,事實上這隻是冰山一角。她碾了碾指尖厚而發膩的藥膏,叫進來門外等候已久之人。
“有發現?”她是不相信,百餘人能與十幾艘貨船消失得無影無蹤,除非這世上真有鬼。
“魔教總壇的碼頭數日前有異動,從裝卸貨箱來看,應是那批貨無誤。”
“魔教?”沈少瑭拔高聲音意圖確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雲殃反而淡定:“江湖上凡有惡事皆往魔教的腦袋上扣,若是我,替罪羊做久了也會以此謀生,畢竟沒有人跟錢過不去。霽山那邊,人抓到了嗎?”
“我們的人趕到時,他們已經被滅了口。”
“盯緊魔教。”
“是。”
意料之中,不論哪一方,都不會讓這些“蠢貨”自成一黨在外招搖。
沈少瑭對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向來沒有興趣,若不是身處璿璣閣,他一定會坐在樹上搖著扇子為下麵一群抱著你死我活信念之人指點江山。曾經雲殃與他出行,路上遇到了山匪,這廝就歪在一塊橫石上,一麵揮走聒噪的“蒼蠅”一麵提醒雲殃,女人殺人最好不要見血,那才叫溫柔。
現在,他就擺弄著剛入手的鐵扇,寶貝程度就差揉進自己身體裏了。雲殃瞥了他一眼,由心生出一種潑他一臉狗血的衝動。閣樓下,亂黨已被押去水牢,留下通過第一道考驗的眾人。
“龍冉怎麼惹著你了?”沈少瑭問。
“知道太多的,命都不長。”雲殃邁步向樓梯走去,扔下一句,“好好慶幸你掌管的南郡沒有再起風波,不然送你去當和尚,我早有此意。”
沈少瑭彎了彎唇,聽腳步聲漸遠,似是自言自語道:“怕是滿殿神佛個個都想將我生吞活剝了……你可真狠的心。”
申時三刻,雲殃自水牢上來,地下的潮濕陰暗皆可聞見。那幾個人到底是常人,沒有徐維那一身硬骨頭,不過半天時間就把該交代的都說了個清楚。
兩年的籌劃,當真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心。
回去的路上遇到外出歸來的君澈,他牽著馬,一身墨黑勁裝,腰間束著深藍紋樣寬腰帶,配上眉宇間的灑脫,當真像極了行走江湖的遊俠。但無人可知他清冷麵目下,跳動的心是鮮紅溫熱的,還是一塊寒石。
他交給雲殃一份武林大會的請帖,還有一封封得嚴實的書信,前者無甚重要,倒是後者信封上如刀刻的“宸”字鋒芒太利,刺人眼。
君澈拿著自己的那份請帖在雲殃眼前晃了晃,無奈地歎了口氣:“躲了這麼多年,還是被找到了。”
“君澈公子的項上人頭可比金山銀山都值錢。”雲殃幸災樂禍地斜了他一眼,“殺了你,就是武林下一個傳奇,你猜有多少人在等著你?”
君澈抬起一手虛捂住眼睛,語氣滿是惋惜:“你若不等著我,也是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