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昭庭笑著摸了摸明珠的頭,溫和的說道:
“這也難怪,你畢竟在藥王穀學習,文靜他們在朝為官,你每次來的時候,大約都在年祭,估計都是他們最忙的時候。”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們可是承著七姓出生的人,被他們叫做貴族中的貴族,怎麼能由著我們性子過日子呢,百姓們又不會隨便來供養我們。”
“昭哥哥你看得真開,果然是大人了。”
不知何時,明珠又恢複了他在兩年前一直稱呼昭庭的叫法,帶著他慣有的傾慕的眼神,很久沒有被如此稱呼的昭庭一愣,又很快適應了,“大家裏麵,最喜歡昭哥哥了。”
昭庭看著明珠,見又醉了一分,便輕輕點了他的暈穴,然後將他攢在手心裏的酒杯放在桌上,扛上了自己的床,蓋好了被子。
空站了一會後,昭庭回到桌前掂了掂酒壺,感覺所剩無幾,又回頭看了看睡著了的明珠,便重新穿上那件已經被烘暖的外衫,便再次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下了樓,在掌櫃那兒重新拿了酒,坐在了庭院中間喝。
初月到了這個時候也已經沒有蹤影,但是後院的燈紅酒綠還是把院子挑的微亮,昭庭隨意找了一個走廊,看著中庭昏暗的樹影搖動,身邊擺著一個溫潤色的精致酒壺。
明珠不提也罷,一提,他也確實想起了那段在雲台山的日子。康泰安盛景花和,七家從開國就被賜姓的最高貴族的嫡長子都要在雲台山接受著統一的訓練課程,然後出穀接受他們既定的命運:康家從文,泰家從武,多起中流砥柱之用,景花兩家,一文一武,內領百官外平四夷。盛家經商,和家行醫,安家則在乾離山上守著神祗。
那個時候自己還真是小啊,昭庭在這之前一直覺得天下之大自己為尊,沒想到,在那個山腰破屋麵前,竟然還有5個性格跟自己一樣,不,應該說更惡劣的小孩。
昭庭想著,好笑的扶了扶頭。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第一天文靜那個家夥因為名字的事情給吵了起來。明明是個男孩子,卻叫著文靜這個名字,更主要的是,這個叫做文靜的家夥,一點都不文靜!昭庭想想,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不過十年以後的他可是真真正正的擔得起這個名字了,寵辱不驚,一點都不好玩了。
上了山,十年之期是不能下山的,不過,轉年因為賢姐姐正式入宮,他便也因為皇命下山入宮叩拜。話說,他那個時候回來的時候還大哭了一場,挨千刀的子安還嘲笑他了好幾年。可惡,不過去年他胞妹進宮的時候,聽正青說,他也鬱悶了很久,天天找正青喝酒。嗬,逮到機會一定要讓他好好的嘲諷他一番,以報當年嘲笑之仇。
昭庭一邊想一邊偷笑,突然低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明珠說的沒錯,自從下山以後,除了第一個月大家尚在都中還有往來,自他被聖上任命出任邊疆以後,家祭或者節慶什麼的,都是奉旨在邊疆度過,即便每次回朝述職,能夠在都中停留的時間都很短,而在朝堂上他也很難在黑壓壓的群臣裏找到還沒有真正出頭的文靜他們,便真的是三年沒有見過麵了。
明珠剛來的時候是除了子安以外最小的,說實在的,他們幾個也不過是幾個月上下的差距,可是明珠確實是年齡感覺最明顯的。想必與他是家中末子有關係吧,家裏都是姐姐和一個庶出的哥哥,從小就更加被疼惜了吧。子安雖然年紀小,卻是因為是家中長子而顯得更加開朗外向一些。
自己是7個人裏麵年紀算大的,文靜最大,可是也隻比他大幾天,記得小時候為此,文靜還一直追著逼自己叫他哥,然後少不了引發了一場又一場地位之戰。而昭庭感覺到打一開始,明珠顯得特別內向,大家本就都是不出三代的堂表兄弟,沒幾天大家就都打得火熱,隻有明珠,還是怯生生的,不敢言語。
不過,昭庭的小姨就是明珠的母親,小時候還多有走動,於是明珠也更加願意和他這個表哥往來。於是當他們還年幼到想要互相捉弄的時候,昭庭已經義不容辭的擔當著明珠的保鏢。
小孩子們年幼,體能上的勝利更容易得到崇拜,於是,年紀偏大而占盡先期優勢的昭庭到了後期,當文靜真的很文靜以後,儼然就是一個江湖老大,手下一批能文能武無人可敵。毫不誇張的講,要是他現在的隊伍裏有當年的那幾個人,那麼別說是打仗了,他們便是隻要往那邊一站就是無往而不利了。